第六章 借风（2/2）

“是，谢师傅！”风扬一揖到底。

从这一天起，风扬每天都要背着一块二十斤重的石头在树林里跑来窜去，他每迈出一步都要用手中的木棍不停的敲打树干的若干部位。仔细看去，原来每个树干上都有被张信用剑器所做的记号，而每次风扬正是要努力地击中这些记号，虽然对于这个十二岁的文弱男孩来说二十斤的石头不但重而且硌在身上很疼。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也很缓慢，与其说是在跑，不如说是在稍微快一点的走。因为他不但要克服背上的重量传来得疼痛的刺激，更要集中精神长时间的击打那仅有鸡蛋大小的记号。

一开始的前几天，风扬大概每走十余步，就必须把石头放下用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恢复他的精神和体力。他知道万事开头难，所以他并没有灰心，每天按照师父的指点，坚持着完成了每天的修炼。

三个月过后，风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文弱的小孩子，身体也比来时高了一截，当他往那一站，你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动感和坚毅，而在他露出的不再白皙的麦色手臂上你也可以找到几块呈流线型的肌肉了。三个月的负重和练剑，让风扬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种不断超越自己的感觉。

这一天夜里，一身青色布衣的风扬走在他白天练习的地方，一边散步一边心里想着师父白天说过的话。

“唉，扬儿啊，已经三个月了，你虽然比刚来的时候结实了不少，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用剑？到现在为止你也只不过算是一个身体强壮一点的书生罢了！速度慢暂不提，毕竟你的修炼刚刚开始，可你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僵硬了，这样下去，别说实现为师的目标，恐怕你不会比你家的护院武士强到哪里去！…………人不能超越自然，自然也不能拥有比自然更快的速度和力量，所以，若你想拥有超人的速度和力量，就必须首先学会顺应自然，感受自然！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个道理，为师什么时候正式你真正的剑道。而若你连这层都参不破，也不要妄想再作我神鬼子的弟子了！”

真是头疼啊，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又该顺应自然超越自然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甩了甩胳膊，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在树林中按照平日的方法无规则的窜行，一边用手比划，显然，没了平日的石头的负担，他的身形比平时快了很多，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也比刚来时候的他快的多了，跑起来隐隐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等等，风？为什么会有风！有风是因为我逆风，逆风怎么可能会快？可就算无风，跑起来也有风啊，到底应该怎样顺应风的去向，而不对我的速度造成阻碍呢？

“随风而动，随意而行！既然我不能成风，那么就让我借风而动，顺树而行吧！”想到这里风扬立刻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站在铺满花草的林地上，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呵……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谐，放佛周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呈现在他眼前——这就是自然么…………渐渐地，他迷失了自己，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树叶从树梢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到了地上，风扬无意识地动了！

身体随风轻轻地一摆，快速窜了出去，明显比刚才又快上了一分，信手一挥，虽然没有木棍，但他知道，他击中了；紧接着他向左迈出了第二步，腰身顺势轻扭，以极小的动作向颗树掠去，第三步，第四步…………虽然不是特别快，但是在那团不停舞动的身形中透露着一种自然的味道，很多时候就像在随风而舞的一片树叶，一个微小的动作就飘出很远的距离，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写意，不再有平日里的僵涩和吃力。举步，扭腰，借力，再信手挥出，一气呵成。不知舞了多久，全部标记被拟击了多少遍，当他停下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不但没有像平时的那种疲累和酸痛，反而有种轻松和想马上驭剑狂舞的冲动。

没人可以料到风扬居然这么快就领悟了借风之法，要知道，想当年号称文武鬼才的神鬼子张信在深修闭关时也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得以入门啊！看着悟性奇高又刻苦听话的爱徒，远远看着的张信欣慰的闭上了眼睛，纸扇轻轻折上，负手向天缓缓地仰天长叹：“天不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