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澜（2/2）

丞相也好，大官也罢，吏场起落，与升斗小民，本无多大牵联。叶落出身山村，与世隔绝，更是与此几乎毫无干系。但是，谁又知道，有些事情，偏偏就落在这不相干的人身上。命运无常，由此可见一斑。

兰心书院，这几日纷纷扰扰，因为丞相之事，颇不安宁。更为不巧，就在丞相出事当天，森阿婆也病倒了，一向康健的老太太，竟然一病不起，茶水不进。郎中一个接一个来，甚至其中还有从西方风之大陆而来，身着白衣大褂，自称医生的一些家伙。却是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老太太的身体，就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怎么好好地，连水也喝不下了呢。

众人听闻，探望之人络绎不绝，只是老太太出了这档子事，森家小聚，不得不断了。森先生侍嫂甚重，平素就是恭敬有加，老太太一病，更加殷勤照顾，全家不敢丝毫怠慢。只是老太太一日比一日消瘦，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平日不言不语，与她说话，半天不曾回过一句，眼光投射窗外，不时闪过一丝神采，透出无尽温柔之意，似是想过什么甜蜜往事。只看她的眼睛，便是孩子也没这般愉悦纯净。然而，实际上，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几日里，连水也没喝过几口。

森先生森夫人劝她吃上几口，老太太也不反驳，温柔的张开嘴，满满的喝上一小碗米粥。此种情况，森先生及其家人都十分高兴，期盼着老太太一日一日快好起来。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老太太仍旧一日比一日衰弱，竟连床也不能下了，眼窝更是深陷。不知是该值得庆幸，还是悲哀，老太太的精神却很好，甚至比正常人还好。这样的一个病人，哪怕再是出色的郎中，也只有毫无对策的份。

大嫂奇怪的病症，森先生疑窦重重，却也别无办法可出。后来，还是森夫人无意中发现，原来，每次喝过吃过东西之后，阿婆在每人注意的时候，又都吐了出来，实际上不过多了一点程序，一点食物也没进到肚子里。

森先生本有意问问亲嫂，为何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然而每至嘴边，就想起过去种种往事，再也难以开口。他自幼失母，父亲病弱，未及成年，长兄又意外而亡，若非嫂子待他亲厚，含辛茹苦，舍命支持，只怕己家早已败亡。所以，这个嫂子，名虽为嫂，实际感情却如母子一般。家人受他影响，从来，什么事也都顺着老太太的心意。只是，老太太究竟什么问题想不开，如此为难自己的身体呢。

森先生心中浮想联翩，面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老太太再吃过饭以后，自己和家人却总是留下来，在老太太身边有个人，等到她的饭食消化得差不多，吐不出来之后，才敢离开老太太视线。叶落身居森家，森家人人待他亲厚，老太太又特别喜欢他，所以，有时，叶落也和森家人一样，照顾森阿婆。

如此一次两次，老太太似乎有所察觉，便固执起来，再也吃不尽任何的食物。甚至发展到，郎中开的一些补血益气的药物，也是吃完就吐，任是想尽办法，一点效用也不起。阿婆比之前几天，消瘦的更加厉害了。精神没有**的支持，虽然明净如旧，已经不如往日那般神采。便是无知小儿也可看出，眼前之人，已与大去之期，相隔不远矣。

唯一让人觉得意外的，就是阿婆对叶落的态度，她是如此得欣赏喜欢叶落，以至于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劝老太太吃点东西，这一点，便是森先生也比不上。所以，照顾老太太用饭的任务，就落在了叶落的身上。

仔细观察老太太神色，与往日相较，似乎并无大异，还是那样沉静安详。眼神透出一股看透世间变换，宠辱不惊的豁达与明悟。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躺在床上，却像大海一样深邃悠远，广阔无垠。其实，老太太自与叶落相识起，一直就给叶落这种感觉。只是老太太病倒之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清晰，现在更是逼人而来。真不明白，这样一个仿佛一阵风就可吹走的老人，竟有如此强大的精神。是什么，给了她这样惊天的力量，叶落有种直觉，如果能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老太太可以不药而愈。

（这几日忙于公务员考试，缓于更新，多多见谅，不过本书保证有头有尾，坚持写完，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帮助笔者，做一个既与现实世界相连，又在空间上，时间上，智慧种族上，文化传承上，更加复杂，更加精彩，变幻无穷的时空之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