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见（2/2）

那舞动的身影渐渐沉寂下来，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几经沧桑，再度相逢。山里人本来不懂什么艺术欣赏，然而那舞依然让他们的心，起了无数的波澜。更别说心灵敏锐的叶落，修养过人的林风先生。便是那舞剑的子君，也站在寂寂不动，还在沉浸于舞剑时的心境。

林先生的修养毕竟深厚，定力也非比寻常，倒是率先清醒过来，看看四周，轻轻咳嗽一声，唤起沉迷的众人。山里人本来简单，回味一下只是本能。若是让他们醉心歌舞，理弄舞境，仙女恐怕也不行。于是渐渐又热闹起来，有人闹着要子君再来一个，又有人提议不能便宜了叶落，必须来一个节目。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始至终，叶家老爹老妈，眼神始终清澈如一，只是看向子君的目光，不觉多出了几分神采。再看看有些发呆的叶落，嘴角显起一份和煦的笑意。

林先生看了看妹妹，心下也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子君竟有了如此好的舞技，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舞，技巧或有稍微不足，但只怕是沉淫多年的舞者，也未必能达到如此境界。何况，舞剑本来是她一时觉得好奇，寻来舞弄。自己也怕她太过沉迷书籍，有伤身体，剑舞用来调节身心，也算不错。只是她竟有如此天分，真是不可思议。

子君对叶落有好感，林先生当然很清楚。当年自己不喜官场倾轧，举家搬入叶家墩。一来此处风景绝佳，可谓福地；二来，此处极为僻静，教书讲学，生活上算有个着落。不料，竟在这种小地方发现了叶落，这孩子聪明绝顶，世所罕见，并且天生自带一种高贵不失亲和的气质，风骨便是自己也拍马不及。能在这里遇见此等人物，直可叹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在家中与家人说话时，便经常提及，引起子君对叶落的关注。子君也是世间难得奇女子，自幼才学过人，不在自己之下。性子虽温柔婉约，骨子却极傲，看见兄长如此夸耀叶落，心中不免起了攀比之心。于是，就找来一些叶落让林先生评点的文章，自己观看。不料竟一见倾心，大为欣赏。竟自己誊抄下来，编册成籍，反复揣摩。叶落的原文，竟成为妹妹珍宝一样的存在。叶落的文章，只怕自己也不如子君清楚。

这种场合，并非家宴，子君原不必出席。好在近几百年来，云之大陆受西方风之大陆影响，风气渐为开放，对女子已不如前般严谨。虽说未婚女子，极少出现公众场合，但也并不显见。女子求学工作之风，更是蔚然成行。加之，叶家墩地方偏远，村风淳朴。林先生才殃不住子君要求，让她可以到前厅就宴。心底之中，也有相助子君结识叶落之意，只是不便明说。

不料，子君竟如此勇敢，以剑舞相览于众人，解叶落窘迫于无形。当真可谓出乎意料。不过，子君如此惊人剑舞，更是令林先生自己惊叹。但此时人数极多，却也不方便相问。

其实子君自己心中，也是波涛汹涌，纷乱不已。自己的剑舞，原本用来自娱键体之用，虽然很是熟练，否则也不敢当众表演，但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只是自己当时一见叶落，心中便自然升起一股别样感受，看他受窘，不由自主便要替他表演。不料自己剑舞一起，叶落的影子便在心中浮现。自己舞剑的手，不觉追寻了叶落的心境，竟不自觉的与那天地神秘的节奏相和，跳出了自己做梦也没想过的绝世剑舞。事后回想，只是依稀记得叶落那遗世孤立的身影，剑舞的动作，竟一个也记不起来。奇怪的是，自己舞完如此之舞，应力乏无比，现在竟然全无疲意，精神仿佛更上一层。

子君自己知道，这样的舞，可遇不可求，怕是一生再难求一次。所以并没有应众人之求，再来一舞，只是深深看了叶落一眼，仿若要将他的样子看清。就向众人告罪，仔细体会这难得的境遇。

叶落在她离去的瞬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将她深深得揽在怀里。这种感觉很陌生，却那么真实有力。好在他性子一贯柔和，自制力甚强，才没当众出丑。只是，那双似乎可以溢出温柔的眼睛，却镌刻在了叶落的心上。

叶落没有推辞众人要求，又演了一个节目。然而经过刚才的舞蹈，一切仿佛都经过了最**，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很快就散了。而那次剑舞，成为了叶家墩永远的传奇。许多年后叶村的人仍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而叶落子君一生的传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