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横财（1/2）

位于岚山之南的宛州白水城，自古以来就是九州大陆上最为繁华的胜地。自炎黄古国开凿内海，居于东南方滁潦海之滨的白水城，就成为了沟通雷、越诸州漕运的必经之地。得地宜之便，这里更成为了大陆上富贾最为集中的地方，向来以殷富闻名于大陆，其辉煌程度丝毫不让九州皇都天启城。

九州历九月十三，是白水城一年一度的庙会之期。天刚刚放亮，白水城内便热闹起来了。四方游卖的货郎扛着琳琅满目的货架，从城门一涌而入，散布在各条街道上高声吆喝着。城内的主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地摊，数不清的散货堆积在一起，平日里居家的家什都一字排开。整个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当今夔王朝国君无道，盗贼四起，八大州领主拥兵自重，大陆上战乱频仍。但白水城居内陆，远避战火，是以在乱世之时，仍不失一片繁荣景象。日上三杆，肩挑驴驮着货物赶庙会的人越来越多，大路上到处是推着独轮小车的、牵着牛羊的平民。间或其中的，是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商会武士团士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人群中穿行巡逻着。这时候，主街对面的中间广场上，人也越来越多。吆喝叫卖之声在集市上空喧嚣着，各种吃食四下里散发着勾人馋涎的香气。

拥挤的人群中，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弓着身子四下里钻行。领头的一个，脸色微微泛黑，眉毛浓长，左脸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不住转动，面上尽是精明顽皮之色。他身后跟着的五六个少年，一个个面带菜色、衣着破烂，脸上头发上沾着不少的泥土和乱草，浑身带着的气味让路人掩鼻不迭。

他们都是白水城中的孤儿，领头的那个黑脸少年叫小钉子。这些孤儿们没有父母双亲，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活命的门路，只能混迹于白水城里各个地方，靠行窃为生。这小钉子年龄稍大，身体又健壮，平日里带着这几个小子和其他群体争斗时行事颇有股铆劲，一来二去倒得了个小钉子的名号。

小钉子带着几个少年从人群里钻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起来。这一年一度的白水城庙会可是他们少有的发财机会之一。象眼下这般形势，正是他们下手的绝佳时机，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呢？

“怎么样，钉子哥，找到‘肥羊’了吗？”一个少年小声地问道。

“恩！你们看！”小钉子边说边朝物色好的目标偷偷指了一下，口中愤愤地道：“这个家伙浑身肥膘，身上穿的又是上好的绸缎，肯定有油水。两只老鼠眼盯着那个卖艺的小妞，恨不得一口把人家吃了。妈的，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兄弟们，就宰他了！狗子、刀子下手，其他人把风，得手后，老地方碰头！”

听了小钉子的话，几个少年挤弄着眼睛轻声笑了起来：“就知道钉子哥还是老规矩，不对咱们穷人下手嘛！不过，最近钉子哥火气不小啊！这两天是不是又去偷看人家尚之堂的花魁娘娘洗澡了？哈！算这个死胖子倒霉！难道他不知道咱们英俊潇洒的钉子哥一看过人家花魁娘娘洗澡，都要找个肥羊狠宰一刀泄泄火……可怜的胖子……”

“都给我滚蛋！”小钉子一听几个手下说破自己的丑事，面上微微一红，故作恼怒地冲着几个家伙瞪了瞪眼说，“还在这里耍嘴皮子！你们要是不把这死胖子里外扒光，看回去老子不收拾你们几个！几天不教训你们，你们的皮又痒痒了！”

看到钉子发怒，几个家伙也不敢多说了，当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好拉！好拉！咱们干活吧！小心钉子哥火气发不出来，回头就惨拉！对拉，钉子哥，你说把这死胖子里外扒光，内裤要不要？难不成钉子哥还好那一口？哎呀！不好！钉子哥要杀人了！兄弟们，风紧，扯乎！”

在小钉子哭笑不得的注视下，几个小家伙贼笑着四散开去。他们借着周围的人群，向“肥羊”慢慢靠近。对于这几个家伙，小钉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别看他嘴上说的那么凶，其实钉子对他这几个兄弟很纵容的。大家都是孤儿，同病相怜，再加上平日里在一起相依为命，志趣相投，感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所以几个家伙都知道他们的钉子哥是故意吓唬他们的，根本不怕。不过玩笑毕竟是玩笑，对于钉子的命令，他们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肥羊”所在的广场中间有一群走方耍杂耍的把势，此时正卖力地表演着。大把势正满脸喜色地猛敲着手中的铜锣，他手下的小把势或沿着场边猛翻着跟头，或双手抛接着小球。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轻衫的俊俏姑娘在耍盘子，她轻松自如地转动着盘子，撑盘子的细竹棍纹丝不动，任由盘子在头顶满空穿花绕树般地飞转，看的人心驰神往。在转盘子的同时，她还灵巧地翻着跟头、下腰，做出种种优美的姿势，却引得周围人群一阵如雷的鼓掌之声。隔着老远，小钉子看的清楚，那“肥羊”已经不能将目光从那姑娘身上移开了，嘴角涎水流下来沁湿了胸前衣襟仍浑然不觉。

“哼！”小钉子恨恨地哼了一声，嘴角浮现一丝阴冷的浅笑。对于这样的家伙，他可是向来不手软的。这死胖子，霉运当头了，还在这里大发色心，等着出血痛哭吧！

人群中，几个少年已经各就各位。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轻轻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个小家伙油鱼一般钻到了“肥羊”身旁。那“肥羊”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猎物”，兀自色迷迷地盯着场子中的姑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两个少年一挤到他身旁，其中一个立刻蹲下身去，另一个则装做被后边的人流裹带地站不稳身子，一个踉跄，上身微倾，遮住了周围人的视线。

小钉子看到两个小家伙的动作，知道这“肥羊”已经被宰，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左右看了看，得意地吹着口哨，迈步朝着远处的巷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