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衣(2/2)
“主公,大叔所属各城邑均已平定,大叔自共邑城下落荒而走,臣等追赶不及。”
已近黄昏了,祭足、祝聃子都,除了子忽子突两路,各路人马都已回到大帐复命了。
郑伯双眉紧锁,一语不发,仿佛还在等待着谁。
一阵疾风忽地着地卷进帐内,在郑伯身侧凝住,却是个全身黑衣的汉子:
“小人回来了。”
郑伯神色登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叫叔忽,单论脚程,暇叔盈都未必及得上他——叔忽,怎样了?”
“禀主公,大叔得暇叔盈大夫报讯后尽散从人,单车直奔西南而去。”
“什么!”
“那、那岂不是……”
卿大们登时又耸动起来。郑伯面色凝重:
“说下去。”
“大叔单车来到子突公子面前,自刎而亡,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母亲负我,我负母亲’。”说道这里他略顿了顿:“二位公子说话便到,小人这就告退。”
说毕,他身形一幌,便像适才突然出现一般,疏忽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子突进帐时左手扶剑,右手高挽大叔首级,眉眼耳鼻,仿佛都在兴奋地跳着舞。
子忽慢吞吞地跟在身后,低着头,看也不看首级一眼。
“拿出去!”郑伯忽地拍案作色:“这是你叔,你亲叔!你小子有没有心肝?”
“父亲大人,我……”
子突连忙跪下,正欲分说,却被郑伯一脚踹了个跟头:
“滚出去!还不去找人把你叔厚敛?”
新郑北郊,大叔的封墓高耸入云。
郑伯一身素服,默默地坐在墓前,将樽中浊酒缓缓撒在土中。
祭足和公子吕缓缓走近:
“主公,先君夫人……”
“别和寡人再提起这妇人!”郑伯当啷一声,将酒樽重重掷在脚前:“你们速去,把她迁去城颖,并昭告全国:不到黄泉,寡人誓不与相见!”
“主公……”
二人还待分说,郑伯嗔目道:
“还不速去!”
二人失色之下,喏喏而退,驰出不远,便听得身后,传来郑伯撕心裂肺的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