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断了的弦（1/2）

一

小武的强烈要求硬要我和他住一宿舍，并往我身上硬塞了一包好日子，说是好烟，好日子离不开他。硬要我和他同居的理由有三：

1、他好容易见我除去了扎根于内心深处进入潜意识层面的自卑心里，这心里就好像一堆牛粪一定要插在他这朵纯洁的心灵之花，如今好容易这牛粪开始干瘪了，决不能让他再膨胀，抬头，下岗了还有再就业的机会。

2、人多力量大，我们两丑角在一起形成的视觉效果夜晚对贼的威慑力大一点，这样睡觉倍香，可以增加做chun梦的概率及减少财物损失的概率。再说了，两个诸葛亮赛过五个臭皮匠，学习个党章啊、团章啊也不闷。这年头，谈恋爱的人多了，想找个一起吃饭的角儿都贼难。

3、再说，我们班的男生就蹦一块，我爱咋咋地也麻烦，好事歹事遇事都好办事。整到一块说的就是个缘分哪。谢天谢地，感谢天使大姐给我们整了这么个小弟啊。

于是，我决定陪那小子一条道走到黑。于是，我和他逃课潜回趟宿舍。

穿过幽静的校道，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好像说：“早早早，你为什么丢下小书包。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踏着落叶稀稀疏疏的声音，来到古朴的男生宿舍，我对宿舍充满了五秒钟的虔诚的幻想。一进门，那叫一个车祸现场。

遥远的东方有一只袜洗在西元前，她与对面床的袜子凝神相望，俨然一只望夫袜的样子，东风破，蚊帐残。蚊子的超生游击队在那里哼哼哈希地咆哮着，互相追逐像极了天女散花。

书桌上一个避孕套的包装盒上面赫然写着：“激情享受，自有一套。”旁边是一包烟——阿诗玛和一盆装满烟灰的仙人掌，走进一看，仙人掌上面刻着：“萍，你怎么就忍心抛下我。”从仙人掌的伤疤之大和深深的烙印可以看出主人的痛入骨髓。下面是一个娟秀的字，可以初步推测出自女生之手：“哦！你爱咋地就咋地，咱俩再也不可能去咋地了！”

据小武介绍，这是花的主人与女友分手前与女友的最后一次书面对话，话说那天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抽了一包烟，一瓶汽水和一个鸡腿，害得一只狗在他面前摇了半个小时的尾巴和流了小摊口水然后愤恨地离去。后来那条狗一见他就吠。

最后那东北女生回了上面的字，还给了他一只小布黑熊。那男生回到宿舍一言不发，一直想不起自己哪天送给她一只小布黑熊，抱着小熊哭了半个小时，小黑熊渐渐露出斑点斑点的白。突然男生大声地“哦”一声，嘀咕道：“娘们，你咋就把我给你的白熊折磨成这样呢。黑，贼黑，真他妈的黑。”那熊泡了半包立白黑了两桶水，那水留了小半桶，全宿舍和隔壁宿舍联谊合作练了三个月的毛笔字。后来那男的当选为班的宣传委员，就冲这字还获过毛笔几个比赛的奖项。得奖后，他意味深长地感慨到：“成功真是失败的龟儿子啊！塞翁失马，焉知非驴啊”

穿过阳台衣服滴下的枪林弹雨，我顺利诺曼底登陆，进入厕所。厕所墙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可以看出流派之杂。后来小武说这是前辈们留下的遗言。

墙上内容驳杂，海纳百川。有正楷对联诸如：“上联：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下联：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横批：爽”有行草警言：“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潦草的广告：“各位下届的师弟，本人长期代言＊＊品牌避孕套和各类*修补及无痛人流手术，顾客至上，宾至如归，介绍者可获提成，有意者致电：＊＊＊＊＊＊＊＊＊＊＊。有兄弟对话：“哥们，以前是我不对，改天兄弟请你大吃一顿做赔罪。”下面回复：“没事，我早忘了，下次我们痛快喝一场，不醉不归。”

这厕所，怎一个BBS了得。

这就是我未来的新家，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男生宿舍。

二

带着满心的内疚我一个回到小屋找贾爷，和他说去男生宿舍住的事。我突然觉得我和这人有种难以言语的缘分，就像生命中一定会遇到一样。正是：有缘骑驴来相会，没Fｅｅl同床也异梦。

回到小屋，贾爷看着旧书，屋里有一股淡淡熏香的味道。他的表情有种尘封的哀伤。

我走到他跟前，说：“贾爷，我想和同学一起住，有时间就回来。”

“哦！得了！别瘪三气，你痞子味冲了去呢”他冷冷地说，“钱自己赚！”除此之外，连多放个屁的声音都没有。

我看见他的皱纹轻轻抖动了一下，此时外面的火烧云染红了校园。我走时他一路盯着报纸，一声不响。

和小武吃完饭，随便逛了一圈校园就回了宿舍。

由于没有衣物，生活用品，我和小武先共享他的全部资产。那晚的群居生活我过得颇可玩味！我终于接触了我的半窝伙伴。

小武指着一个下铺靠阳台的床位说：“哎，那你的狗窝啦！唉，命啊！”

“怎的？”

“那本来我们班一汉子睡的，特沉。因为对校长的儿子挖他墙角不满。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干巴巴逃课守着校长放水一个星期，活生生用肚腩顶着校长的肚腩，把它顶到尿池里啦。校长差点呛过去了呢。学生对那味儿，并非一日之寒啊。心寒！末了，给逐出师门了！那天，我们班集体默哀三分钟，不为什么，就为他的命苦。”

“这破事就命苦啦？”我用一种严重鄙视的眼神瞅着小武那分辨率极低的脸。

“没呢！那小子考过三年高考才到这的呢!做题坐着光屁股生的疮就好几百呢”他继续狗仔队般地说着。“高三那年，就为和一个心仪的成绩好的女生考同校，夜里熬到脸上的痘痘像赶明星演唱会似的，都没地站，有的都互相挤压，重叠了。有一天，老师还特惋惜地问他：‘小黄，手术能整回来吗？’他都懵了。好容易到高考，前天晚上吃坏肚子。第一门考试做了十五分钟就急，去趟厕所，男老师跟了去，守着门口。在这关键时刻，那米田共怕生，愣是让老师在门口守了半个钟，烟都抽了半包。最后小黄带着发软的双脚和没出世的大黄再度入考场。五分钟后，他又一副快要分娩的样子。最后两那老师轮流站岗伺候他出恭直至收卷。唉，硬生生把一次大学给拉没啦。”

“高四呢？”

“高四那年，他立志成才，起初大腿刺了个鲜血直流，可是还是困。于是他破旧立新，看黄带提神。每天必看，捎带学几句英文。到考英语那门听听力，那录音带播放：“oｅon！”那小子突然大喊：“Ohyｅａh！wouldyouwａntto

ａkｅlovｅ？”女老师红着脸说他藐视考场，把它的资格取消了。”

“最后一年呢？”

“最后一年，在父母的逼迫下他重读。上课无聊就念南无哦尼陀佛，上课睡到桌子下一整年都有一滩未干的口水。竟以全班第一考到这来啦！可惜，最后让尿给栽啦。最后让你小子捡了个狗窝。”小武酸溜溜的说：“高考这玩意儿，贼毒啊！”

听了小武的叙述，我顿时对生活充满了感恩与对小黄报以激烈的同情，我想，我要替他把大学念好，做社会的栋梁，为人民服务，五讲四美，事实证明我错到西伯利亚去了。

小武扔给我一支好日子，我们坐在床头抽着烟。一位长的很无辜，飞沙走石，鬼斧神工的男子进来宿舍。我冲他点了点头。

“喂，你是马褂小子吧！得，想插我们宿舍要先过我这关。”他高傲地说。

“靠！你唬弄谁啊？怎么玩，有屁就放，有话就吠！”我夹着烟，敲了敲烟灰。

“对对子！敢接不？”

“那小子特毛B，来自什么tw岛。”小武在我耳边嘀咕道。

“准奏了！你出吧。”我继续抽着烟。

“听着：一年两会又三代表不思四化五谷六业，教训七**流，十分无聊！”

“好，接着。十年九谈凑得八股七条六规五讲四美，为何三刀两面，一只王八！”

“你走运，继续：学校里，钱不贪权不沾，小小瘪三可笑可笑！”

“黑道上，刀无影剑无光，叫声反骨提防提防！”

小武竖起了拇指。

“蒙蒙骗骗吹吹捧捧打打杀杀喀嚓喀嚓！”

“唧唧歪歪嘻嘻哈哈婆婆妈妈三八三八！”

小武笑抽了，扔给我一支烟，为我点着。

“十口心思，思钱思权思作弊！”

“八目共赏，赏金赏银赏耳光！靠，咋的？”

“说到统一我就吐！”

“你他妈的就是猪！”

“上学就泡大陆妹！”

“坐台只点＊＊莲！”

那小子满腔怒火，一副纵火犯的样子。坐在床上，脱下半透明丝袜，抱着hｅllokity的枕头，看着琼瑶奶奶的小说，哇哇哭了起来，从口袋慢慢抽出丝巾，抹起了眼泪。我和小武拿着《恋爱yu女心经》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研究一边理论上切磋起来。

突然宿舍门被撞开了，飘来一阵酒味和一份呕吐后的余臭，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蛇行过来，睡眼朦胧里还是掩盖不住主人那色迷迷的眼神。一进门就大喊：“我没醉，谁醉谁秃驴！”然后又稀里哗啦哭了起来，接着嘿嘿猪叫式地傻笑又继而转为鸡啼式的咯咯大笑，那眼泪就在脸上随着脸部肌肉一颤一颤的，道：“我终于等到你，我也有这一天啊。”

我和小武顿时傻了眼，经过初步讨论，我们拟定以下几种可能。

一、喝酒酒精脑中毒，以此为诱因引发潜伏多年的提前型老年痴呆症及狂躁症。

二、由于长时间接触巨型暴龙等食肉恐龙，突然邂逅某食草恐龙并一次性表白成功，兴奋过度导致荷尔蒙曲线飙升加酒精辅助带动血液沸腾引起脑充血。

三、成功躲避一不明身份或变种恐龙的追杀，摆脱非人道待遇，重拾做男人的尊严，感觉做男人其实挺好而**型兴奋。

在我们还在猜测的时候，那男的已经以其驴鸣般的鼾声和演讲般的梦话证明其已经成功进入睡眠状态，那小子每几句梦话后总会留点空余时间给听众，似乎期待着听众的鼓掌。

看完《**心经》，我和小武一起睡觉了。这时我们两正热血沸腾，就就不能平静，甚至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一受不了，我就和小武对望，过了两分钟，两人就除了恶心的感觉就什么都没有了。

另外的两个舍友今晚不回宿舍，第一天晚上我们没有开卧谈会。

对着身边的小武，我一度失眠。月色如水，一颗流星点燃了夜的孤寂。一场梦话演讲在新时代的召唤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三

第二天，我换上了小武尘封多时的校服，上了唯一一节课。那醉酒的男生继续做着白日梦和开着梦话演讲。

tw男抱着琼奶奶的小说和丝巾早已出了门。我和小武赖床赖到上课前十五分钟才匆匆起床，决定为了伟大的学业而牺牲刷牙洗脸。

到了课室，女生们已经开始照镜子和吃零食。偶尔传来正经的讨论几句某某明星和谁牵手啦，继而变成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真感情的辩论。个个面红耳赤的，有的甚至说：“我用我的贞操保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边则反唇相讥说：“你有没有贞操都不影响人家的感情呢。尔以为汝是Who啊!”

上课铃清脆地响了，外面天很黑，风很大，弄得树好像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