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7】【28】【29】【30】(2/2)
于是操场上的全体同学开始随着节拍蹦达,此时的六中,是一个处于蹦达状态下的六中。在蹦达的过程中,大伟被几个男生照着屁股踢了好几脚,他一回头看,后面的同学就乐,邻班的女生也乐,就这样,一场蹦达下来,大伟的的屁股被踢了十多脚,好在大伟从来不计较这样的琐事,不然大伟遭受的创伤早够他死过百次了。
大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像一个人间黑洞,把愤恨化解,把忧愁吸走,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把身上的晦气没收,剩下的就只有欢乐和积极的情绪,所以人也自然就会快乐。
我很感谢上苍把我和大伟这样的人安排在一起,他带给我的快乐,我会永生难忘。
快临近考试了,班级里却产生一种浮躁的气息,像压抑不住的火苗,蔓延到我的身上,让我也变得不安起来。
吃过晚饭,我不愿再呆在教室里,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踱着。回到教学楼一楼大厅的时候,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很敦实的胖子,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了。
我想,该去理理发了。
我曾试着找过那家理发店,但我这样一个路盲,要想在这片繁华的街市找到一家只去过一次并且没记住名字的理发店,谈何容易。
如果这次还找不到,那我欠那位姑娘的钱恐怕这辈子就还不上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把那家理发店的特点向司机描述了一下,司机面露难色,说恐怕得一家家的找,我说行,只要今晚能找得到就成。
我们一条条小巷的转,直至深夜我才找到那家理发店,我抬头一看,其名曰:从头开始。我付了车钱,一共是280元。进了这家理发店,我却不见了那位姑娘,但是那个满头焗得五颜六色的小哥还在,他还是那样热情的接待了我,我问他那位姑娘哪里去了,那小哥告诉我她已经去了更大点的理发店了。
小哥明显对我还有印象,没问我理什么发型就直接给我剃了个蛋子头,边理发的时候还边和我说了那个姑娘的一些事。
原来,那个姑娘来自偏远山村,家里的条件不好,她为了供她弟弟念书,就主动放弃了学业,下来打工赚钱。
听小哥说完这些,我感到很伤感,在这个表面公平的世界里,总是有人在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成全别人的梦。
小哥帮我剃完头,我问他还能不能看到那位姑娘,小哥说恐怕很难。
付钱的时候,我还是多给了那小哥五块钱,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她,请帮我把这钱还给她。”
小哥笑着点了点头。
当我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第三节晚自习了,同学们都在小声的聊天,大多数的女生也在用那种很细的红绳编东西,我静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做过的一摞卷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在余光里,我看到,前后左右投来的,都是惊叹的目光。
29.
明天就要高考了,他们浮躁的情绪有增无减,但我却有些无动于衷,心里一点都没有那种激动或者是恐慌的感觉,因为我绝对不相信高考能决定人生这样的说法。
下午放假,我和姜帅去洗了个澡,之后回到住处,我睡了一下午,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繁星满天,我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出了房间,灯光下几张熟悉的脸庞同时朝我看来。
我的父母,姜帅的父母都在,他们坐在沙发上,朝我微笑着。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亲切的笑容,我心里一阵欢喜。
他们说要一起去吃顿饭,等了我好久呢,我赶紧换上衣服,和他们一起出了门,房东老两口也随我们一起去。
进了一家饭店坐定后,我们点了十个菜,姜帅爸说这意为十全十美,其中有一道熏肉大饼,姜帅妈还特意嘱咐服务员上两根整葱。
饭桌上,谁也没有提到明天的考试,直到熏肉大饼和那两个大葱被端上饭桌的时候,姜帅妈才说:“呐,你们俩一人吃一根葱和两张大饼,明天考试准考一百分。”
“妈,满分是一百五呢。”姜帅说。
“我最不爱生吃大葱了。”我也皱着眉头。
但是不管我们说什么,姜帅妈硬是逼我们吃下去,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很灵的。我们俩硬着头皮往下咽,一桌人都在笑。姜帅坐在他妈身边,毫不含糊的一口气吃掉了两张大饼和一根葱,我则趁姜帅妈不注意的时候,把只吃了不到一半的大葱丢到桌子下面。
吃完饭回到住处后,已是晚上十点了,我和姜帅开始收拾第二天考试要用的东西。
“哦,对了,谷明月让我把这个给你。”姜帅说着就把两个红手绳递给我,说“全班同学都有的,你也戴上吧。”
我拿过来看了看,这手绳编织得很漂亮,花纹细密而精致,但是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随手把它们挂在床头,继续收拾东西。
姜帅看着我蛮不在意的样子,就说:“再怎么着,这也是人家的一点心意,别这么不领情。”
我只是笑了笑,不作答。
姜帅撇撇嘴,无奈的摇摇头。
还是那句话,既然我要什么你都不给,那我什么都不要总可以了吧?
30.
第一场考语文,进了考场后,我看见我身边有个男生满面通红、汗如雨下,还不住的眨眼,我想:至于么?
考试进行的很顺利,我提前二十分钟答完了卷子,又检查了两遍,铃声响后,我满怀信心的走出了考场。
在操场上集合的时候,我看到了谷子,当她看到我的手腕上没有戴着她给我编的手绳的时候,她眼里的失望清晰可见,我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故作从容的走过她的身边。
国人是信奉红色的,每逢喜事或大节都无不以红色烘托气氛。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发现几乎是所有的考生,都穿着红色的T恤,还有的干脆从头到脚都是红——红色太阳帽,红色T恤,红色裤子,红色鞋子。
下午集合考数学的时候,我回头一望,整个操场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而惟独有我,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红色,本来手腕上可以戴着两道红绳,但我却偏偏拒绝了。
就这样,我与他们信奉的红色隔绝了,我与喜庆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