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复（2/2）

司空看了一眼岳玄与那名少女，见到二者均是点头，才说出一番话来

“回家修复也可，但必须有我四位长老一人在旁，那材料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能说出来，就算是龙丹凤羽我也会帮你找来。”

“一人在旁可以，我要司天长老陪我。龙丹凤羽不需，到时我会将所用的材料列出，按照我所列备齐便可。”

岳峰的话说完，司空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但碍于岳玄几人在场，未发作出来。司天则是呵呵一笑，走至岳峰的身侧。“既然小友信得过老夫，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广场之上三千余人，今日是由喜到悲再到心弦绷起，这番经历从初来此地已经数十载未经历过了。在司空的安排下，人群在沉默中散去，岳峰带着司天与苍山回到自己的家中，其余的人则是随着岳云而去。

将古画摊于石桌之上，岳峰才是仔细打量起破损之处，岳山夫妇沉默不语，司天与苍山则是一同观瞧。古画中那道灰袍身影仍旧是那股令人心悲的悲壮，擎天之枪耸入云端，一种与天比高的气势蔓延。但这枪却没了当日岳峰所见时的灵气，原因自是那破损一处，枪骨依在，但是枪尖处却生生挖去了指甲大小的一块。这画就像是人失去生机一般，显得如此空洞。

岳峰对着古画沉思良久，缓缓站起身，自屋中取出纸笔，慢慢书写起来。

整整过去一个时辰，岳峰才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站起身来，将满满的一页纸递到岳山的手中。

“爹，这是修画所需之物，你将它送到楼主那里，务必告知，一样都不能短缺，否则这画修复不来。”

岳山虽不知自己的儿子怎会修复这古画，但事到如今只能是按照他所说去做了，桂兰早是已经做好饭菜，见到岳峰停下，便招呼几人用饭。

黄昏，小镇没有了以往这个时辰所应有的嘈杂，上空蔓延更多的是一股子压抑。在岳峰几人等待下，岳玄、司空、岳云、岳山还有那名遮面的女子走了进来。在岳云的手中提着一个偌大的袋子，岳山的肩膀则是扛着数根老竹。想必是岳峰修画所需之物。

“小娃，你所要的东西已经备齐，若是你能修好这画，老夫我便奖赏你一番，收你做我的弟子，若是不能，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

岳峰扫了一眼司空，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但仍是略带恭敬的说道

“若是不能，我愿一起受诛。”

从岳山的手中接过几根老竹，岳峰一边将其打碎一边说着。

“老竹是用来打浆所用，先将老竹捣碎，而后蒸煮、洗涤、筛选、漂白、净化、烘干。做成作为底料所用的空纸，而老竹穿成的帘子是晾晒空纸最佳的工具，附在竹筒上的竹衣，可以让纸浆增加韧度。”岳山听完之后，将一口大锅取出，支起火堆，按照岳峰所说的步骤忙碌起来，苍山从岳峰手中将老竹取过，将其打碎之后，扔进大锅之中。

“老龟的壳是用来调配制浆的，百年以上的老龟壳配上风干的苔藓和一些特殊植物的花瓣，能成为修复古画的颜料。”将老龟的壳和一些植物扔给苍山，命其捣碎，又从口袋中取出一物。

“碾碎的朽骨与新尸的尸油调和在一起，可以造出古代画纸被灰尘侵蚀的效果。百年的铜棺古锈与山石风化而成的细沙，混在一起煮上十个时辰，可以将泛白的空纸染色。”

“将这些做完，修复古画便是完成了一半，剩下最关键的一步，便是以岁月之力将古画修复成一体，再无新旧之分。”

古画的修复，在场的几人从未听说，特别是最后一步需岁月之力，谁又有此本事，除非是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传说之人。

在岳峰的话说完之后，几人都是陷入了沉默。这一晚在岳峰所需之物提炼中，几人都未曾合眼，天色放亮，一些基本之物都是准备妥当，只剩下尚在晾晒的空纸和沸水中的古锈细沙。

一天的时光在几人焦急等待中度过，十个时辰刚过，岳峰便将空纸取过，垫在古画之下，右手执笔，蘸上颜料，一笔一笔，慢慢勾画起来。

古画之所以难修，便是难在意境之中，那怒视青天的灰袍男子，所蕴藏的不只是悲壮，或许还有无奈，还有怜悯。这只能靠临摹之人去将自身融入画中来体会。

岳峰下笔极慢，往往思索良久才是轻轻勾上一笔，岳峰此刻将心神完全融到了古画中，让自己所体会的感觉，顺延枪骨的纹路，一笔一笔勾画出枪尖。在这样的时光消磨中，直到第二日中午，岳峰才是将最后一笔画出。

起身，长长呼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古画，在岳峰的身后，几人都在凝神观望，画修复的极为完美，但这只是指其表，略一感知便会觉出不妥之处，就像是将时光生生混搭在一起，将明日扔进历史一般突兀。

在几人皱眉的一刻，岳峰右手轻轻覆盖在修补之处，一道淡淡地黑雾顺着岳峰的指尖溢出，慢慢覆盖到古画之上。

黑雾出现的一瞬，岳峰的身后几人脸色都是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