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奴婢（1/2）

襄阳中庐县，玉溪山麓，水镜庄。

清晨，微风徐来，阳光沐浴着露水，鸟儿在欢唱。在小潭边竹林下的石凳上，司马徽的右手指间处夹着一棵白色棋子，正襟端坐。但见他双目聚精会神地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却是独自在破弈。

‘咯叽’一声，徐庶从院落外推门而入，徐步走到司马徽身后，静立一旁观弈；这却是一盘绝地逢生地残局，司马徽的棋艺高明，但布下残局的人更为厉害。

司马徽指尖捏了一白子，久久没有落下，这盘棋他已经破了半月，而这一手，也想了三天。他又想了许久，见实在想不出，才朝那徐庶问道：“不是说在襄阳多呆几天的吗？怎么又有什么消息了？”

想着昨晚从几个好友中得来的急报，徐庶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个小将军，果真不凡。”

“哦？”司马徽放下指尖的白子，看着徐庶，想起了刘和曾说过的那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一时也忍不住点头。他问道：“夷陵那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徐庶“恩”的应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司马徽听，却是近段时间，刘和在夷陵城的所作所为。

司马徽手掳了掳胡子，笑吟吟的听着。片刻又见他眯起双眼，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徐庶见状，也不敢打扰，静静侯立，脑中想着和刘和相处的那几日，一会就入了神，慢慢审视起刘和这人的举止言谈来。

“此子果真有些不凡，不过，他此刻就动手了，似乎有些仓促，那夷陵的七大家又岂是好相与的？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见司马徽就这么突然的说了一句，也不再多做评论。

“听说小将军来之前无钱无粮，仅有五十八个兵。”徐庶回过神，提醒着说了一句，等了片刻，但见司马徽依旧没有做下定论的打算，又忍不住问道：“老师，您说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那么急着动手的？”

“有这个可能。”司马徽目光看向石桌上的棋盘，此时刘和的处境恰似这盘残局，非绝处不可逢生。但真有这个必要？他皱了皱眉头，凝神许久，最后还是点头说道，“不过，我倒是认为是突发了什么状况，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老师是说”徐庶双目忽然放光，望向了夷陵的方向，小声道，“他真有那个争雄之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司马徽笑了一句，意味深长地问道：“不过这盘棋，还真是不好下，立足荆州本就是困局，若想杀出重围，怕还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你以为呢？”

徐庶楞了一下，说道：“学生以为希望渺茫，几无可能。”

司马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曾听那几人谈过此事，他们又是如何做解的？”

徐庶皱皱眉，问道：“学生有些愚钝，不知老师说的是那‘小凤雏’还是其叔父庞德公？”

“小凤雏？”司马徽一愣，反问道：“庶儿说的可是庞统？什么时候又得了这个名号？倒是形容得贴切，用在其身上也安安合适。”

“是庞德公那天为他取的，其意为：‘假以时日，定会高翔于九天，清鸣于云中’。”徐庶回道，但见他双目暗暗放光。

司马瞧在心中，他徽微微一笑，说道：“庶儿可也有此愿？若你能多下功夫，也未必会输于他。”

三国时代，因为战乱，有很多城郡开始实行禁宵，但夷陵没有战乱，而且此前一直没有令长，所以禁宵也就没有实行。

入夜，乘着夏末的凉风，刘和带着几个亲信，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走着，心情有些舒爽。

到夷陵已经十天了，但这是他第一次逛城，那天进城的时候已是入夜，而且赶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打量这座小城。

而之后几天，为了麻痹那些氏族，只能躲在衙门后院中，什么都不做，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全面的认识这个将要成为他梦想起航的地方。

行人不是很多，夷陵城的布局，也不算好，甚至显得有些凌乱，无序。坑洼、窄小的街道，屋檐相接，稠密的居民区，破旧，矮小；就如前世印度的贫民窟一样，畜生的粪便，杂碎的垃圾，随处可见，随风飘扬，同时还伴随着阵阵恶臭。

看到此情此景，刘和本来还好的心情，慢慢消失殆尽，甚至开始感到乏力，势单力薄，若要独立治理这县城，不太可能，也非自己所长；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在之前，那几个曹吏是如何治理这座县城的，但看到这个样子，他很失望。

也许真的该好好找一个稍微有些能力的人来治理这个小县城了。

但有谁愿意投效自己？声望不够，实力太小；刘和摇摇头，忽然想起了司马徽；那边算是留了一个好印象，但如他那种见谁都说好的性格，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刘和不知道，也不想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慨叹一声：“一切都还是得靠自己啊！”

夷陵城不大，才走了一会的路，就已来到客栈，刘和朝几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个待会就在一楼用膳，不过不许喝酒！还有，注意行人，不准闲杂人等跑到二楼，明白吗？”

几个亲兵的令，恭送这刘和上了二楼，然后在楼梯口摆了张桌子，吃了起来。

刘和在小二的引领下，走进了二楼一个叫“天一号”的阁房。

今天已经示威了，现在是施恩的时候。他舒了口气，将此前的不快忘记，面带微笑的朝阁房内扫视一眼，酒桌上，已上好了酒菜，人也都到齐了，不过没看到赵乾。此前，已让他先来了，此时却还未到，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刘和暗暗摇头，也不再多想，徐步走了进去。

但见那几个曹吏见刘和进来，全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纷纷朝刘和说道：“大人请，大人请。”

刘和笑了笑，看着他们，说道：“大家一起，都一起坐下。”说着，便也不管众人，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坐到了桌上唯一还空着的中间，那是主位。

几个功曹挤在一堆，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在其他人上缪来缪去，都不敢坐下，场上的气氛忽然有些压抑，面色都有些沉重，甚至都低着头。不过李幕和黄斐却是好些。

显然他们对早上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早上立得威有些过了，他们这是怕了自己；刘和暗暗苦笑，这是乱世，由得自己手软吗？他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各位都坐下，大家都随意些，今晚不谈公事，只谈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