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涯第一刀(1)争吵（2/2）

恰好赶上国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得到了田青云的坚决拥护，就和郭世收商量着做结扎手术，郭世收怒道：“结扎手术对人身体不好，不准做。听人说男哩做了就跟太监一样，女哩做了老得快，以后想生也生不成了。”

田青云辩解说：“我都问过做手术医生了，男扎就跟择猪娃儿样，女扎无非就是肚子上割个口罢了，手术快得很，到咱乡做手术哩那个医生，是政府从全县会动手术哩医生中选出来哩，姓翟，叫什么翟有，手最快，人们都叫他‘天涯第一刀’，男扎听说两分钟，女扎也不过多几分钟，根本都感觉不到疼痛，手术就做完了。”

郭世收说：“我也问过咱乡卫生院姬院长了，他说还是有影响，特别对夫妻们哩事儿。”

田青云笑了：“你就想着那点儿事儿，不会想想别哩，木出息！那点事儿又不能当饭吃！你木看看世劲家，老大黎益上学不成，在家开个店，自行车、拖拉机都会修，现在在河那边儿盖了房子，小弟兄们都在挖劲儿上学，咱还守着三间烂瓦房过穷日子，你想过，也不为娃儿们想想！叫他们过穷日子，上学上不成，回来种地，混一辈子，不过跟你一样，扒地花儿罢了，有啥出息，要哩再多，不过是多了几个老农民，多种几分地，地里又长不出金子来，过得好不到哪儿去，木得叫人家笑话！我可不想叫咱哩娃儿们还种地！有一天，咱哩娃儿们谁要是考上大学了，我就请三天大戏唱唱。要是谁考上清华了，我就破血本儿，请咱省里最好哩剧团过来，花几千块钱，排排场场唱上三天大戏！哎·······”

说着低下了头，接着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青云猛地抬起头来说：“今年年下初一、十五都有上五台山烧香班车，我也报了名儿，年三十儿我就坐车上五台山许愿去！”说完，站起身走了。

郭世收知道政府憋得很紧，不停地来催着去结扎。郭世凡家因为超生了第四胎，乡政府就来一大帮子人，一边要求结扎，一边要求出超生费，郭世凡没钱，乡政府的干部就把郭世凡结婚时的大衣柜给抬走了，气得大儿子郭黎药几天没吃饭。郭世凡倒是不在乎，说再挣了钱买一个不得了。郭世收还听说外地因为超生外逃，干部们就找了拖拉机去把房子都拉倒了。郭世收自己也不想再要孩子了，只是做手术的医生说对啥都没有影响，李院长却说有影响，可是老婆的态度很坚决，非要做不可，老婆动手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现在快到了打丝的时候，老婆绝不会因为手术而耽误打丝的，那就自己做，可是实在有点儿担心村里人笑话，还有万一自己成了太监，在那方面不行了，该咋办？想到这儿，郭世收就找到几个做过男扎手术的人问，几个男人都说没影响，可那个李院长非说有影响，说的时候还带着坏坏的笑，还说女的做了影响不大。李院长是一个在全乡都很有影响的老医生，名望很高，医术也高，他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呢？

正在他犹豫的当儿，又像以前两人生气时一样，领着几个小孩回娘家了，过了一天，郭世收去叫，田青云就是不理，那阵势大有不答应做手术就永不回家的意思，郭世收没法，只得答应做，田青云就立刻笑着说：“那咱俩现在就去，翟医生就在医院里。”郭世收想终究是要挨一刀的，现在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