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恶习难除终受挫 顽劣不改始遭殃1（1/2）

韦小宝一行人慢慢而行，朱洪生很快便回来赶上。顾炎武说，几个夫人一路上太打眼，提议雇了两辆马车，顾炎武、韦小宝乘一辆，四个夫人合乘一辆。沐剑屏爱热闹，吵着要听顾炎武讲故事，便跑到顾炎武、韦小宝车上。朱洪生却骑马，慢慢跟在车后。

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太平无事。出云南，过广西，入广东，这一日辗转来到佛山。这佛山是广东的一个重镇，往来商旅，热闹非凡。看看离广州不远了，一行人便慢慢游玩，找个客栈住下，上街看热闹。

只见人来人往，买卖吆喝的，舞龙灯的，耍狮子的，江边赛龙舟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当真是目不暇接。沐剑屏一路兴高采烈，欢呼不已，这也好玩，那也要买。曾柔、双儿也是极为兴奋，也买了不少东西。阿珂却仍是不爱出声。顾炎武、朱洪生默默跟着，偶尔才说上一两句话。还不时看见赌馆，听到赌博的叫喊声，洗牌时“哗哗”作响声。韦小宝这几年隐居，过的是清闲的生活，在家里只能和夫人们赌着玩，这一听见牌九响动、骰子滚动，手便阵阵发痒，心里像猴抓一样，忍不住便想去赌上一把，却又一大群人跟在身边，心想：“呆会儿老子一个人出来，好好赌上几把，过过瘾，顺便也捞点钱两来用。”

忽听得一阵吵闹，前面一块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传来阵阵锣鼓声。韦小宝几个人挤进人群去看，却是走江湖的在卖艺。

只见一只小猴子，绕着圈子跑，拎着个锣，打得“咣咣”响，跑得一圈，跳在一个柜子上，做个手搭凉蓬的姿势，东张张西望望，瞧着人群，神态甚是可掬。锣鼓声停，一个中年汉子走上一步，对着人群团团抱拳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河南人士，不幸家乡发大水，逃难流落贵地。在下别无他长，习得两手不成器的少林功夫，在此献丑，自是肤浅之极，难入各位法眼。还望各位慷慨相助，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下面先由小儿先给大家献上一套少林猴拳，请各位多多指点。”

锣声响起，一个十来岁小男孩挤眉弄眼、扮个猴相，反手搭个凉蓬，弓着背，曲着腿，尖着脚尖，绕着圈奔走一圈，神态当真与刚才那猴子一模一样，极为逼真。一圈走毕，小孩几个提拉后翻筋斗，刚站定便又“唰唰”几下，双手左右交替抓出。虽然没什么力道，却也身手敏捷，一套猴拳打得形象逼真。围观众人也不由叫一声好。

那汉子说道：“小儿献丑！下面由在下来献上一套‘少林十三抓’，请多多指教。”便吐声气，半踏虚步，双手成抓，大喝一声，一跨步扬手，探手抓出，指力凌厉。大家不由大声叫好。那大汉听得，更是精神抖擞，打得呼呼生风，一套打毕，呼吸均匀，大气不喘。顿时掌声四起。

大汉又说道：“下面由贱内和小女为大家表演一套枪棍对练。”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和一个少妇便一拿红缨枪一拿三截棍，乒乒乓乓对打起来，但见枪来棍往，精彩非凡。众人大声叫好。

忽听得“哎哟”一声，却是少妇举棍打来，小女孩撤步回枪拨去，撤步慢了，枪拨在棍中间一截，那棍上截却折下来，打在小女孩肩膀上，痛得叫出声来。大汉慌忙抱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女一时失手，还请各位海涵！”连忙走过去看女孩伤势。大家均觉表演精彩，又同情小女孩受伤，纷纷掏出铜钱、银两，扔在场中央。那猴子便拿一个盘子，跑来跑去，捡在盘子里。韦小宝一摸，却只有大的银票没有小的，便向顾炎武讨了一锭银子，扔在盘子里。

只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这等三脚猫把式，也敢在大爷地盘上来买弄，骗大家钱财！”“咣”的一声盘子落在地上，那猴子“嗯”一声闷叫，腾空翻滚一圈，摔在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躲在大汉身后。原来是猴子走到一个青年旁边，那青年一挥手打落盘子，又抬腿一脚，踢了猴子一个筋斗。

那青年二十来岁年纪，手摇折扇，穿一身淡青长衫，长辫坠肩，头顶油光闪亮。身后跟两个短妆汉子，身形槐梧，肌肉结实。众人一看情景，纷纷躲避，退得远远的。

那青年走上一步，一摇折扇，朗声说道：“你这人如何不懂规矩？来到本少爷的地盘，招呼也不打一个，便敢私自摆摊行骗！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你那点三脚猫把式，也敢在本少爷眼里买弄？”

大汉低着头，陪礼说道：“是是！小人初到贵地，不识大爷贵面，请大爷海涵！还望大爷指教。”

那青年说道：“本少爷便是佛山一虎苟笑天！你来到佛山，竟然不来拜访本少爷，指教是自然免不了的。”大汉喏喏连声。

苟笑天走过去弯下腰，捡起两锭银子，看一眼，手里掂两掂，说道：“这钱还不少，你干什么不捡了去，都不要了？”

大汉说道：“初来乍到，便孝敬大爷，作个见面礼。小人等这便告辞！”

苟笑天却不依，大声喝道：“你想走，这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