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往事（1/2）

张子钰在监牢里的日子不大好过，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他还被打了一顿，血淋淋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他身上，被拖死狗一样被拖回去，张守公才流露出焦急的神情。

“师傅，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张子钰疼的抽气，声音微弱的问。

张守公看了看他，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清了清嗓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张子钰又哼哼了两声，张守公连忙将他的手放平，低声安慰他：“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这是张子钰昏迷前听到最后的声音。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凉水泼在脸上醒过来的。一张凶狠的脸放大在他面前，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赶紧起来，不要装死，不然老子打死你。”

是昨天用鞭子抽他的牢头，现在正拖着他往监牢外面走。张子钰像一条死狗，假装乖巧的任由牢头拖着，心里惦记着师傅，刚才一睁眼睛就没看了师傅。

张子钰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傅，正在沈家大宅里当座上宾呢。

他骤然看见阳光，双眼不由自主的眯起来，想抬起手遮住太阳，却没有力气，牢头突然放开手，他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多亏对面一个小厮出手援助。张子钰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壮。

另一边觥筹交错之际，县令大人险些吓得端不住杯子。沈家大宅的主位上，坐的是侯府里的大管家。第一杯酒，先敬神医，医术高超，救了侯府小公子的性命。第二杯酒敬县令。侯府小公子也只能移榻就医，还是县令大人权力无边，侯府也望尘莫及，听得县令大人冷汗连连。

张子钰被大壮带回沈府后就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道几天。这一趟牢狱之灾让张子钰闻到了权势的味道，原来不是努力就能越来越好，总有人能主宰你的生死。

他把玩着手里的银针，默默思考着什么。

“若你执意要去，就别叫我师傅，从此以后，你与我张家，与我济世道，再无关系。”张守山生气的将手里的书砸向张子钰的脑袋。

张子钰跪在地上，悄悄将书藏进袖子：“多谢师傅成全。”

“滚。”张守山转过去，背对着他，似乎一点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张子钰默默退出书房，他收拾好东西，没有跟张妞妞告别，头也没回的又出了村子。搭乘去县城的车，他准备为自己某个出路，他不仅渴望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甚至还希望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

此去二十年，再不曾回首。这一年张子钰三十有四，他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去义诊，即便他医术高超，也没什么好名声，不过他也不在乎，之所以去义诊，不过是不想荒废了一身医术而已，从来不是为了救人。

死在他手上那么多人，哪里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不，有个傻子信他，那是他在王府里抓住的偷药的孩子，他以为是个哑巴小厮，于是抓来练手，顺便把他体内的毒清了，此后就像多了个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干什么干什么，直到发现他是王爷的儿子，皇帝的孙子，阴差阳错王爷当了皇帝，张子钰毒死了小哑巴的哥哥弟弟们，这是他唯一一次反对张子钰的决定，当然了，反对无效。

小哑巴当了皇帝，最大的功臣，张子钰也当上了侯爷。此后定安侯张子钰就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仗着自己的权势排除异己，杀人害命，想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寂寞，于是他想要自己当皇帝，他以为当了皇帝，他就不会寂寞了，可是当他将毒酒递给小哑巴时，小哑巴毫不犹豫就喝点的时候，他更寂寞了。

“这酒有毒。”张子钰说。

小哑巴端着杯子的手停都没停，一口饮尽：“我知道，但是，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不必你开口，我都会给你。”

这一刻张子钰才明白自己渴望的，想要抓住的，并不是权势。他救了小哑巴，嘱咐他当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