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过年（2/2）

“喏，快穿上吧，早就给你备好了。”

叶黎穿上衣服，吹干头发，走了出来。

她先是朝自己老爸的房间里瞥了一眼，叶振国早已酣酣地打起了呼，地上的污渍也已清扫干净，只是“田螺小王子”顾梓楠的身影不知上了哪里。

叶黎刚想开口，后肩就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惊叫出声。

“你走路怎么不带点声音呀，吓死我了！”

顾梓楠没有接她的话，只管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叶黎的手里，轻声说道：“趁热喝，喝完赶快回屋，外面冷。”

顾梓楠的细心体贴像冬日里的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进了叶黎的心房，她羞涩而又喜悦地喝着杯子里的水，眼睛却不敢与顾梓楠对视，只是在仰头的瞬间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瞧见他一侧手臂上还搭着男士的睡衣睡裤，想着他刚才竟拿着衣服给自己倒水，便好奇地问道：“你拿着它们做什么，直接换上不就行了。”

顾梓楠生无可恋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大小姐，我今天一早就坐飞机往这赶，下了飞机之后又着急忙活地来找你，刚刚又给老丈人收拾了一地的呕吐物，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洗个澡，再换衣服呢？”

“呵呵······好像、应该、的确······是该洗个澡······”叶黎尴尬而又礼貌地傻笑着。

怎么办，女朋友是自己选的，傻点就傻点吧，自己一开始不就奔着这点来的嘛！

“呵呵！”顾梓楠朝着叶黎干笑了两声，摇着头，兀自默默地走进了卫生间。

知道自己又犯了错的叶黎，讪讪然地赶紧回了屋。

一回屋，往被窝里一躺，拿出手机，再看个直播，什么羞愧，什么懊恼，一溜烟地统统都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正当叶黎看得津津有味，笑得人仰马翻之际，顾梓楠“吱”地一声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你……你洗完了？”

“嗯，洗完了。”

顾梓楠边说边锁上了门。

“你……你做什么？”

“睡觉啊。”顾梓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

“睡觉？睡觉你来我屋做什么！”叶黎瞪着一双紧张的大眼，惶恐地喊道。

“我不在你这睡在哪睡！你们家又没有其他的卧室。”

“你……睡沙发！”

“我不睡！不舒服！”

顾梓楠步步紧逼，叶黎吓得把被子提了又提。

“不是……顾梓楠……顾大公子……咱们能不能不要开玩笑……我爸他就在隔壁，要是让他发现你和我睡在一起，他铁定会疯的！”

“他不是已经睡了吗？”顾梓楠标志性地嘴角一扬，眉毛也跟着轻轻一挑，甚是挑逗邪魅。

叶黎如梦初醒，怪不得今天晚上，他那么殷勤的向自己老爹示好，还频频地向他敬酒，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此刻之间呀！

“不行不行！”叶黎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起劲，“万一被发现了，我可真就是丢人丢到家了，到时候，真就是声名扫地，名节尽毁，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唔唔······”

又来这招！每次叶黎只要一想长篇大论讲道理，顾梓楠都会驾轻就熟地来场强吻，逼得叶黎不得不将满肚子想要说的话都生生又都咽了回去。

为此，叶黎很是苦恼，私下里说过他几次，可每次一提，顾梓楠却总能用一句轻飘飘的“你反抗呀～”怼得叶黎哑口无言。

好吧，最后叶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面对顾梓楠的强吻，她的确还是很表里不一的。

……

零点，周边鞭炮声接二连三陆续响起，响声不绝于耳，新的一年来到了。

······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喝醉呀？”叶黎枕着顾梓楠的胳膊，柔声问道。

顾梓楠低头看向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细发，不解地说：“不是，怎么了？”

“奥，我看你处理现场的动作好熟练呀，还有，我看见厨房里你给我爸熬的糖醋水了～”

“是我妈，”顾梓楠顿了顿，仰头看着天花板，缓缓解释道，“小时候她经常买醉，每次回来都是我收拾，可能习惯成自然了吧～”

原来是这样，叶黎突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很可能是跟着别人跑了，她也曾恶狠狠地诅咒过那个自己假想的男人！

恨他夺走了自己的母亲，害得她没有了完整的家，害得她被别人叫野孩子，一直承受着来自周围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有嘲笑，有冷漠······唯独没有爱。

可是现在叶黎突然恨不下去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那时的顾梓楠是怎样以自己小小的肩膀扛下所有的痛的？

他当时那么小，丢了爸爸，没了家，却无处哭诉，还要照顾一个整天烂醉如泥的母亲，陪在她身边，给她打气，帮她振作，而这样悲伤难过的日子又到底持续了多久呢？

叶黎不清楚，但是应该不短吧，否则又怎么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习惯成自然呢？

叶黎在顾梓楠的怀里蹭了蹭，掩饰掉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而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久久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