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一片雪（2/2）

“陛下心意已决？”

“其实陛下还有得选。”

保持了一颗即便是战死沙场，也永远不屈的心。

刘弋霍然起身，一脸凝重之色。

而之所以还说出来，也非是存了什么侥幸心理，只不过是临战前的某种难以言喻，甚至说出来有些羞耻的忐忑和怯懦罢了。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也没有无线电信息传递，唯一能快速召唤的，便是通过鼓声联系，而且也是最为简单，最为直白，也是最容易获得的办法。

“小小一条易水，南北双方战兵十三四万，算上辅兵、民夫，二十余万人聚在这里，要吃要喝，要衣服御寒，要烤火取暖，等河道封冻了还不打，光是耗，就能把人耗死。”

“陛下所今日宜击鼓。”

几年下来，与渭曲之战相比，他已经苍老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法正干脆答道：“此时决战，绝非良机。”

而胡车儿站在他身后，像个柱子一样杵着，也在仰头望天。

“看天。”

如果说学生临考前明知道要冷静却偏偏开卷就打哆嗦，只影响他一个人的话。那么刘弋的决定，影响的可是十余万士卒甚至数百万百姓的命运，这如何不让他产生生理性的紧张？

“击鼓，聚将。”

“若是等个两三年，关中、并州人口恢复，军屯整顿好，府兵建立起来，到时候以十余万堂堂正正之师，行碾压之势，岂不稳妥？”

鼓声，震耳欲聋。

散布在各处军营的将军们也都听到了。

不可能的。

胡车儿不是多言的人，但在一起望了许久，终于到脖颈酸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

只是刘弋觉得没必要罢了。

大势如此，人力真真是如螳臂当车一般，停不下来了。

随着阵阵战鼓，算是民夫、辅兵在内的十余万人陆续抬起了头颅，向北方看去，战兵们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这个道理，两人都懂。

现在没有人能退了，谁退一步，退的不光是军心、士气、民心，退的还是争鼎天下的这口气。

狂奔的两架战车即将相撞，驾车的车夫遑论是掉头回去，就是稍稍示弱偏离，都会让自己被撞得更惨，在这场零和游戏中输得更彻底。

刘弋搬了个胡床，仰头望天。

当然，说回军事上的话题，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陛下在看什么？”

“是。”

如今，他已经老了。

刘弋的回答简短而无趣。

所以，在这场雪落下后，他没有任何畏惧地昂首挺胸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今日，朱儁全副披挂，身躯笔挺地戎装走进龙帐。

“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鼓声，这次的节奏明显快了一倍，一边响，一边有雪飘落，而鼓声，也越发急促，越发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