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击杀（2/2）
“啊啊啊啊……”
牛威怒吼着，更多的力量推出，被劲力笼罩的空间，隐隐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虚影，少年悬于掌心，从体型上来看，弱小的如同虫豸，虚影也在缓缓握起，似乎要把掌心那渺小的东西，生生捏成肉酱。
他并非没有那个力量，**强化到他这样的程度，随手发出的劲力，即使重型坦克也会被轰成废铁。
不过，力量这种东西，有时候并非体型大就能占便宜，否则大象早就统治地球，而不是人类当家做主了。
在巨掌握起的时候，少年双手陡然撑开，随着这个动作，空气突然增强了密度、压力，并随之剧烈膨胀，一个隐约的球体快速扩大，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劲力，霎时间像是充到了极限的气球般爆掉，砰的一声音爆，在所有人耳边响了一下，随后风声呼啸，气浪席卷开来，扑面横扫而过，视线模糊一瞬，几十米外的少年身影一闪，消失，出现在牛威身前，掌心一抹强光绽放一下。
轰————
恐怖的光柱轰然冲出，近距离的冲击，顿时将银发老者远远打飞，但随即就被切断，远方的谢红军终于稳定了心志，加入两人战团。
一时间，已经破碎的园区上空，无尽能量不断被撕扯出来，然后化为球形、柱形不断轰击，光痕纵横交错，在夜空中编织出一面巨大的光芒网络，刺目的光亮中，偶尔会有一些裂缝悄然闪过，一些能量被无声切开，也会有老人暴戾大喊着，一颗颗能量弹崩溃分解，但随后就会有更多的能量填充进来，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四处扫射。
地面已经被犁出一条条沟壑，浓烟、蒸汽弥漫，可还未升上天空，就会被光柱穿透，在那一道道庞大的能量下，分解为极小的微粒甚至分子状态，密布于空间之中。
早在开战的刹那，白守云就远远退开，双方战斗的规模，已经有些超出他介入的能力，当然，不是实力不足不能介入，而是他不清楚到底该帮谁，双方之间，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处在他对立面，贸然选择的话，无论哪方胜出，若突然翻脸，他只有一个人，可没办法压住场面。
电网吱吱蜂鸣着，挡下了一道流窜的能量弹，巨大的冲击造成的震动顺着电流网络传递到身上，白守云深吸口气，压住内心微微泛起的波澜与沮丧——这很正常，任谁见到几天前自己还能随便揉扁捏圆的家伙，突然成长到比自己更加强大，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视线投到下方。
原本厂房林立的园区，此刻已经看不出半点原本面目，建筑都倒塌了，能量弹的轰炸，光柱横扫，将那片地方变得如同火山爆发，岩浆刚刚流过的鬼蜮，到处都是铲出的伤痕，痕迹边缘还有微弱的红芒闪烁，那是能量灼烧后的残留。
四面倒塌的围墙，原本他认为已经在之前火海里死掉的士兵，居然有不少又站了起来，正仓皇躲避着一颗颗从天空砸落下来，仿佛陨石一般的能量弹，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组织人手救援被压在废墟下的士兵，他凝目观望了一下，感觉对方的面孔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是特事局新上任的那个联络官。
随后就不再关注了，这样的人，他一向不去在意的。
而更多的士兵，则在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带领下，向园区边缘一个洞口跑去，似乎那里会比较安全一样。
看着那个女人，他微微蹙眉，“嗯？是林同书救活的那个女人？她在干什么？”
这点疑惑，当然有些不必要，任谁都能看出来，那个叫六栀子的女人，正在帮助士兵们逃离五阶战斗的余波，只是，白守云很怀疑她真正的用心。
“也许……林同书这家伙，还有别的目的？”苦恼地想着，他看向六栀子等人奔去的洞口，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但下一刻，脑海里闪过的一副画面，就让他明白过来。
那里，就是之前凤凰能量喷发冲击形成的坑洞，只是现在，那天冲天的金色光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白守云心里一紧，连忙仔细感应那里的气息，边有些忐忑地猜测着，凤凰是不是已经……
想像着凤凰若出现意外，会对特事局以及醒狮的联盟造成的影响，感应了片刻，什么气息都察觉不到的白守云，干脆电光一闪向那边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六栀子也带人跑到了那里，虽然她不久前还是敌人，不过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却完全没有一点敌对的意识了，天空恐怖的大战，那些浓密的，连身为普通人的他们都能感应到的能量潮汐，铺满了天空，能量散发出的强烈光芒，将苍穹的夜色都驱散干净，巨大的轰鸣不断在脑海回荡，空气与地面相同频率的震颤，不间断的爆炸，让他们有种身处炮火阵地，随时都会死掉的恐惧。
许多人会说自己不怕死，以此标榜自己的勇敢，并憧憬的以为，去当个战士冲锋陷阵，才是男儿的热血本色。
能那样想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在死亡边缘游走过，没有感受到那种随时都会消亡的恐惧，无知者无畏而事实上，所有人都怕死，当死亡真得快要到来的时候，即使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也同样会恐惧，会害怕，甚至也因此而精神崩溃。
跑到洞口边缘的时候，一些人当场就跪在地上呕吐、痛哭，或者望着笼罩在爆炸烟火中的园区，声嘶力竭呐喊，乃至状若疯癫，神经质的大笑。
同样，也有人将枪对准了六栀子，他们亲眼看到战友倒在废墟之中，被压得血肉模糊，也亲眼看到，有战友被从天降下能量余波轰成粉碎，那种无力与绝望，已经压迫得他们崩溃了，没当场开枪，已经是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等人一命的结果——虽然他们知道，就算开枪也奈何不了对方什么。
六栀子没有理会这些人，自顾自坐在地上，马尾有些散乱，衣服有的地方也已经破损了，露出被烟熏得漆黑的肌肤，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神情就专注在自己那条本来该失去的肩膀，以及挨了一拳的腹部上，手指从那两个地方轻轻摩挲了几下，触手的感觉很真实，告诉她，这并不是幻觉。
“系统说，当了，就可以获得永生不死，难道是真的吗？”
她有些疑惑，虽然当初愿意被转化的时候，她也确实是因为这一点，才勉强同意——毕竟能够永生，谁也不会拒绝——但当时不过是以为，系统只是可以帮助自己青春长驻，在死之前，不被岁月夺去体力，永远保持颠峰状态，能有这种效果，她就很满足了。
谁知道，居然是真的永生不死，挨了牛威那一拳，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腹部的内脏，诸如肠子、胃、肝、脾、肾等器官全都碎掉，能一时没死，全仰仗四阶的**生命力强大。
本来还在想着，自己要追求的力量还没见到影子，甚至才踏上这条路没多久，就要夭折，就要死掉了，委实有些不甘心，然后，朦胧中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注入到身体里，流逝的生命以极快的速度补充回来，破碎的内脏飞快愈合，再睁开眼时，就见到了远方额头依旧漂浮着光焰的林同书。
那团摇曳的光，撕破黑暗，将她从死亡中拉了回来。
她知道，是他救了她，因为要复活，只有身为管理员的他才会，也才有能力去做，系统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
就像在转化她的山洞里，他嬉笑着对她说：“跟我混，保证你想死也死不了，信同书哥我，原地满状态复活啊”
那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他真的能做到
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的表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一股飞快冲来的庞大*动，刺激得她下意识站起身，挡在那座洞口之前。之前他就吩咐她，无论谁过去，都不准进到地下，凤凰得到善良原力太久了，却一直因为昏迷不予回应，如今醒来，需要时间去蜕变，去适应善良赋予她的责任与义务，以及她应得的回报。
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她。
六栀子不明白善良原力是什么，所谓的善良的责任与义务，乃至回报又是什么，她只知道，他命令她这么去做，她就要去做到，就像之前他吩咐她上来拦住要进到地下的人，即便知道自己面对五阶，必死无疑，但她也依旧做到了。
从天空冲下的白守云，还未冲入洞口，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叫做六栀子的女孩，眼眸里闪烁着野性光芒，像一只雌豹一般拦在了他身前，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让开”
女人摇摇头，倔强地把身体金属化，“不，他说，谁都不能进去”
“他？是林同书吧？”白守云回望了天空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有些无语：“那家伙，给她灌了什么**汤？之前她悍不畏死地拦住牛威，大概也是他的命令，这会儿又拦住我，真不怕死吗？”
说起来，其实白守云倒也有些羡慕，无论女人的举动在他眼中，是否有些不自量力，但这种精神无疑是很可贵的，现代社会，很少见到这样忠诚的人了，连普通人社会都充斥着背叛、出卖、阳奉阴违，更何况进化者的地下世界。即使醒狮，不断宣传着崇高的理想，以带领大陆进化者圈子走向国际，并在世界顶端占据一席之地的口号，用那种建功立业的神圣使命感诱惑，再加上丰厚的报酬福利，可还是有成员叛逃。
由此可见，人的道德已经糜坏到了什么程度，相比之下，这个女人有些傻傻的坚持，就格外醒目。
不过，欣赏她却不代表他会听从她一个四阶的警告，一根闪电的长矛在白守云手上瞬间凝聚出来，他准备先把她制住再说。
就在这时，身后天空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巨大的响声，以震耳欲聋的威势敲击着众人的脑海，随后，隐隐约约的，一丝仿佛来自天际的尖叫，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陡然轰鸣于耳中。
“啊————”
这是来自灵魂的尖啸，是由精神世界无数灵魂汇聚起来的声音，即使只是因为庞大的精神波动，短暂沟通了宇宙的正面与反面，使它传递过来一点点声音，但也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承受的。
尖叫传来的刹那，四周许多士兵顿时扑通扑通倒地，口鼻开始穿血，就算四阶的六栀子，灵魂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闷哼一声，双腿一弯，跪在地上。
白守云忍受着灵魂尖啸在脑海里炸出的烦躁，皱眉回首向天空看去，黑色苍穹下，澎湃的能量已经将那片空间填充到了饱和的程度，闪电游走、火焰翻滚、冰雪咆哮……各种各样的能量表现方式，一齐汇聚在那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旋涡的中心，有一个仿佛风眼一般的空洞，谢红军枯瘦的身影凝立其中，飞快地不断挥手，一丝丝波动向四周压迫过来的能量切割过去，在旋涡中心构成了一片微小的空白。而在那下方，两个人影拳脚轰鸣着滚落下来，那是林同书和牛威。
绰号屠夫的牛威，完全没有半点威风，虽然每一拳依旧带着庞大的劲力，可以将能量撕得粉碎，但更多的能量却前仆后继将他淹没，占据了上风的林同书，追在他坠落的身影后面，双手每一次从空间划过，一道又一道粗大的光柱便轰击而去，爆炸的轰鸣加速了牛威身形下坠的速度，转眼间，就砰然巨响撞击到地面。
紧追不舍的林同书，随后落下，光芒照耀得他满脸冰冷淡漠，落下的刹那，两手交握成拳，举过头顶，上空压缩到极致的能量向潮水一般涌到他手上，双手放射出光芒万丈，随后，犹如彗星撞击一般，朝着落地的牛威轰了下去
轰————
爆炸，火光明亮，大地之上盛开了一朵巨大的半球状火云，那火云翻滚着，吸附了大量的泥土尘埃，被将它们在核心点燃，推动着往天空翻滚，渐渐形成一朵蘑菇云，冲击的波纹与地面龟裂纹痕一起扩散，横扫四方，整片园区乃至旷野，所有东西，包括地皮都被生生掀了起来，飞上半空。
冲击波袭来的刹那，白守云身形摇晃了下，终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毫无抵抗能力地抛飞，目光依旧注视着那处爆炸的地方。
汹涌的热浪彻底扭曲了空气与光线，视野里，那处地方像是隔了一层透镜般模糊、失真，但他仍然可以看到，被蘑菇云吞下烟雾后，稍稍有些清晰的爆炸中心，一个人在烈火里站了起来，他手里提着两半软软的尸体，烈火中模糊扭曲的背景，让他好像地狱里撕杀胜出的恶鬼之王，让人不寒而栗。
上方能量扭转的旋涡空洞中心，老人苍凉悲愤的呐喊响彻云霄，一直在努力切割周围不断挤压过来的汹涌能量的裂缝，微微停滞了一瞬，只是这一点点破绽，就足以致命，下一刻，悲怆的呐喊戛然而止，天空在轰鸣，推挤纠缠的能量，冲破障碍，狠狠将他吞了进去，漩涡搅动。
在白守云的感知中，属于谢红军的存在感，就那样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