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虚假的人王之后（2/2）
他好奇地用手撑住西忒修斯的两边肩膀，将自己托高了些，拧着头四处张望并发出感叹。
路德维希赫然才发现这儿是整座城市的最高处。
不仅如此...这里还很像他在故事中看到的城堡，而他们就站在这之上的旷阔阳台。
无数造型各异的建筑和房屋灯火通明，宛如众星捧月般，以他们所在位置为中心扩散而去，绵延不绝直到视野尽头。
探头俯视，下面的街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与刚刚屋内阴暗深沉的样子相去甚远，毫不夸张的说，都可以算是两个世界。
“这些...真的都会消失？”有关于西忒修斯所讲的话，路德维希记得很清楚，：“你们能不能不要消失...我很孤独的就当陪陪我好不好，哪怕出去了我我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只要你们愿意告诉我哪里能找到你们！”
消失了多可怕啊....心地善良的路德维希下意识的不愿意看到那副画面。
西忒修斯手臂凑出了些位置，让路德维希的屁股好方便点儿坐在上面，他看向男孩的白色瞳孔在月光下格外的动人心弦。
“这里注定要消失，因为这里并不是现实，只是我这个老家伙靠着一点儿本领和执念所产生的结果，这个空间，我现在更愿意称他为愚蠢。”
小家伙好像又要说些什么劝他的话，西忒修斯先一步开口说道。
“那么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路德维希被转移了注意力，摇了摇头。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这里就是你的家，以我名字命名为的西忒修斯之城，我们站着的地方是皇宫。”西忒修斯轻声道，：“而我，就是这个国家曾经的王，既是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
“本来不想让你看这些已经在历史上消失的东西，但我想了想，好歹是你的故乡。”
“你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拥有我血统的人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
“多少年来，其实我早已见过了许多个，和你一样的后辈来到这个空间。”
“他们当中有的才华洋溢，有的自信满满，有的雄姿英发，有的垂垂老矣，但他们不约而同接受着我这个失败者强塞给他们的厄运，然后离开这处空间，最终在我那该死的复仇之路上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慢慢的，越来越少，越来越久....”
“久到我都忘记了时间，久到我的灵魂腐朽在这处虚假的空间，久到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茫然....”
“疲倦的我终于明白...”
“是该放弃了...之前的愚蠢已经害死了多少后裔？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醒悟了...“
“在这一次，我要选择不去给予任何的负担和压力，你就是你，而不是名为西忒修斯的溺水者所抓住的稻草。”
西忒修斯将路德维希高高的举过头顶，他看着路德维希，仰着脸满是认真。
“孩子...”
“吾希望你作为我西忒修斯.冯的最后一名后代。”
“骄傲的活下去。”
他顿了顿，嗓子有些哽咽。
“你永远要记得，你的祖先，是全知全能的唯一光明神，是费迪南德帝国的开国皇帝，是真正的人王。”
“吾愿你这生能够平安的老去，也愿你这生能够辉煌到黄昏。”
“吾愿你活出自己生而为人的姿态。”
“你愿意接受吾给你的馈赠吗？”
然而路德维希并不关心这个，主要是他很害怕这个高度。
男孩慌慌张张的拍了拍西忒修斯的手臂，说道：“愿意愿意，快放我下来，我还是在你怀里更舒服。”
“好！”
西忒修斯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他的眼中，几乎是瞬间就闪过了摄人心魄的神采。
“费迪南德所属听吾之号召。”
恢弘的声音突然于这片世界响彻...
“吾怀念的故乡啊！”
“吾愚蠢的执念啊！”
“吾热爱的人民啊！”
“因吾而死的英灵战士们啊！”
“请你们与我这名罪人西忒修斯在此刻一同燃烧，给我们的后代，觉醒他真正的人类之身！”
街道上的喧闹声骤然间消失，所有民众们倏地看向宫殿之处，他们低吟着。
天上的星星一颗颗掉落在地上，化为身着铠甲的骑士与兵，他们狂热着。
来自地平线的远方，无数丑陋的黑色巨人破土而出，他们愤怒着。
整个城市的地下，与西忒修斯一同散发出夺目温暖的光。
“不不不，我不要，你们快停下！！！”
路德维希终于是发现不对劲了，他焦急的扭动着身体。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快快快停下来，我不要你的馈赠。”
西忒修斯的笑有些疲惫，但是更多是放松，那种无比的放松。
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真是的...之前我到底在较什么真啊...
这孩子...真是善良...哭什么...我本来就是早已死去之人...
我热爱的费迪南德...你们陪着我这么久也很累吧...
好累...
整片空间开始支离破碎，四面八方的光芒越来越亮。
路德维希不再挣扎，因为西忒修斯已经消失，他的脸上满是泪水，而耳畔边响彻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咏诵。
“人王之后，是名为。”
“路德维希.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