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浮生幻梦（2/2）

郑芙不自觉地拿起脖颈上的血玉，与眼前的场景对照，放下手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坐上了马车，在街道宽阔人潮拥挤的咸阳城大街上，男孩凤眼俏丽，说得不容置疑，“郑言蹊，这也是你的家。”

男孩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说道：“此物为证，我定会护你一世。”

接着一块火红如血的玄玉出现在一只小小的手中，而后便挂到了女孩的脖子上。

一个将头发高高竖起，穿着带补丁的黑色衣衫，而另一个，量略高，却有些不敌黑衣的孩子。旁边的大树下，坐着一个扎着双鬓的女童，看着他们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阳光照得她一阵恍惚，眼前枯黄的草地突然变成生机盎然的青色，上面有两个孩子正在打闹嬉戏。

只是阿政，你为何还不来呢？虽然已经留下信简，可仍是想再见你一面，才甘心离去啊……

想起大郑中那些成堆的书简，可想而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始终住在长安宫内，这石台，必然是他每的必经之处了。

眼前是嬴政专门为她修建的莲池，莲池之后，便是嬴政时常用来练剑的青砖石台了。

温柔的斜阳洒在额上，微翘的睫毛映得眼角一片影，郑芙靠坐在大树之下，由内而外的平静笼罩周。

许久之后，她终于走到莲池边坐下。

郑芙扶着榻，好似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站起来，靠在墙沿歇息一阵，这才扶着墙壁缓缓向外走去。

对扶苏说完最后的嘱咐，郑芙便将所有的人都遣到了青玄去，大郑内，只余她一人。

寂静晚霞照耀在枯黄的莲叶上，长安宫里沉静得诡秘，仿佛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

扶苏双膝跪地，对郑芙大拜三次，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悲伤：“阿娘请放心，扶苏会照顾好王弟妹，亦不负父王的厚望。”

“如此便好，后的路，要由你自己走了。”

一滴泪自女子眼角滑落，外是明媚的阳光，内是柔和的烛火。

扶苏沉思片刻，这才说道：“扶苏知道，这是与生俱来的宿命。即便我不能做到如父王那般集权天下负有盖世之功，但我会以德服人，民如子，倾尽所能使大秦万世昌盛。”

“王族之人，有太多不由己，扶苏，你可明白？”

“是，扶苏谨记。”

“不……”郑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蒙家侍秦三世，戍边抗击匈奴良久，忠心可鉴。而统一之战中，功劳最大的无疑是王家，你父王不杀功臣，然王家为大秦的基业立下汗马功劳，但凡秦国境内再无人可及，因而为定国本，你要娶王家的女儿。”

扶苏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扶苏明白上的重担，时机一到，扶苏会向父王禀奏，取师傅之女为妻。”

不够，有什么遗忘了……那最为重要的事，她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

郑芙抬起头，不知何时，斜阳已经自天际消失，黑夜里是如弯钩一般的月亮，周围有淡淡的明黄色光晕，恍惚而美好。

这样的月光，是了，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