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景不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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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待，漫长的等待煎熬着她，蚕食着她脆弱如冰窑一样的心。

万大妈名叫宋好。她刚出生母亲就难产死了，父亲希望她将来不像她妈一样，就取了一个单名“好”。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她一天天长大。由于没奶吃，打小身体就很孱弱。就这样父亲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宋好十二岁那年，全国掀起练钢热潮，青壮年全被派到古蔺练钢，留下一些年老体弱多病和妇女儿童在家里务农，田地荒芜，庄稼收成不好。又搞大跃进，农民家里不许生火作饭，几个村合在一起开集体伙食；没多久又遇上严重的自然灾害，铺天盖的蝗虫从天而降，瞬间地里的庄稼一扫而光，人们守在地里只能望洋兴叹，大家是束手无策，大部份的庄稼被毁坏了。家里什么都充了公，连盐也没有。那时邻居家趁天黑偷偷煮吃的，不知狗腿子是从哪里从天而降，把菜汤倒了，锅砸了，扬场而去。末了把大人拉去示众，在那次劫难中饿死了两个人。杀一儆百，于是人们饿得宁可吃草根，啃树皮也忍着。虽然人们饿得得了水肿病，可狗腿子抓偷粮食的饥民给狍子似的跑得飞快，好像他们从没被饿着。当时流行一句民谣“大干部大偷，小干部小偷，社员看着摸秋秋。”那个时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父亲老实本份，他宁可饿死也没敢去地里偷粮食。饿得实在不行了，他也学别人把仙米和着野菜吃了，虽然没有那么饿了。可是仙米是泥作的，吃了就消化不了，就这样一天天消瘦，浑身水肿，最后抛下她，撒手人环了。长期挨饿，再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宋好当时就晕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第一次心痛得像死过去了的难受。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亲人和邻居帮着用围席把父亲裹了，连阴阳先生也没找就下葬了。那个时代，人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有闲钱管死人。村里见天都有人因为饥饿营养不良水肿病而死掉的。父亲死后，才十二岁的她更是度日如年，吃草根，啃树皮，到最后连野菜也没有了。她真希望父亲能把自己带走，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庆幸的是她活过来了。刚十七岁的她经人介绍嫁给了同样是孤儿的万发财，来到了万家村。于是社里人都叫她万大嫂，再后来，叫她万大妈，大家甚至忘了她的姓。他虽然年龄长了点，快三十岁了，家里也一贫如洗，但他身体壮，有力气，人又勤快，几年他们就修了三间瓦房，还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大儿子万长生也呱呱坠地，小日子也算过得红红火火。

“老万，恭喜又添贵子了。”万发财挑着满满的金黄的稻谷往社里的坝子方向走。他是队里的保管，万家财笑盈盈地问他道。

“是啊！多谢！多谢！”老万放下担子，笑得合不拢嘴。他从蓝色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两支用草纸裹好的旱烟。万发财拿出火柴划燃为他点上，然后自己又点燃。两人津津有味地吐着烟卷。

“听队长说今天上午你下田脚被划了，能行吗？”保管关切地问道。

“没事，老婆息工。我出工是十分，可多挣点。让他们娘三能吃上白米饭。”

他吐着叭嗒嗒吐着火烟烟，望着稻田里沉甸甸的金黄的稻穗，脸上露出灿烂地微笑。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与她的父亲都是因为没有吃而病死了。他觉得现在的日子真好！

“你婆娘真能生，两胎都是儿子，我婆娘生了三都是丫头。真没劲。”万家财心事重重的样子。

“反正毛主席说，多子多福，接着再生嘛，你婆娘不是也快生了吗。”老万鼓励他道。保万管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往家里走了。

老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里，他扔下箩筐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一看到活蹦乱跳在自己身边蹦来蹦去的大儿子，又看襁褓中的可爱的小儿子，他的精神又来了。

“老万吃饭了。”妻子头上裹着半新不旧的花洗脸帕，从灶房里为他端来饭菜。

“你歇着吧！还没满月，不要落下月子病。”一丝不安和忧伤爬上眼角，“我吃苞谷巴，米饭留着你和孩子吃。”说着说着他把碗里的冒尖的白米饭赶到了妻子和儿子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