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张营长(2/2)
“大哥”我稍稍加了手劲,用力推了推他“你走后你老婆孩子和亲友怎么办?人这辈子总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考虑吧。”
张营长微红着眼对我摇摇头,“兄弟你还太年轻了,夫妻有饭的时候一起吃,都当乞丐谁还管谁,到那个时候各凭运气各自飞吧!”
我站起来,板着面孔问道:“那人跟牲口还有什么区别?”
张营长歪歪斜斜站起来手拉着我“来来,明天再说明天的话,现在我们只管喝酒。”
我只好坐回去,“大哥我敬你。”我端起自己酒碗。
张营长喝干酒,倒在我耳朵说:“人就这样,该吃的时候就吃,该耍时候就耍,兄弟今晚我让给你倒茶的女人服侍你吧?”
我的脸从外红到里面,既未点头又更未摇头。
“瓦莫孜,阿卡(叔叔)让我和小燕来接你回去。”这时门外传来使达哥的声音。
“真是老天见不得穷人过日子,眼看到手女人就要飞了。”我的牙齿咬得心里直骂
“兄弟我就不好再留你了。”张营长是满嘴饱嗝。
“他妈的,你也是装的。”我这时才明白张营长也是动动嘴巴,耍耍嘴皮而已。
我腾地走出房门外酒醒了一半,出来用狼样瞄了他们俩人一口,跺跺脚先走。
父亲送我出门,我吩咐他将和龙沟河官人结亲作为当前第一件大事来办理,否则以后事就不好办了。
还有和张营长的账目限时结清,概不拖欠。挖到金子快马加鞭送到仙里沟,由我送缴土司衙门。
父亲点点头偎在一棵柏香树下,眼里盈出泪水,“我也开始想你母亲和你弟弟妹妹了。”父亲情不自禁呢喃自语。
我眼里浸出泪了,马上转身就走。
翻过梁子转身向后望,父亲独自一人孤零零立在原地,我的眼泪再也栏不住的流下来。
这时候有人钻进我的脑子里对我说:“人这辈子顶破天就只能活个几十年,何苦抛妻别子来到这人生地不熟地方找罪受,还随时带刀提枪防备别人冷枪。金子开头稀奇,过后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到时阎王来收还不是赤条条光咚咚走。”
听完这些话,觉得有时人活着,还不如成群结队想飞那儿就跑那鸟儿畅快和实在。
我和小杜基白天在马背上过日子,夜晚裹个毯子就树林里挤,一门心思往仙里沟赶。
待我走进家门口时,妻子早生了一个女孩,大寺喇嘛算后取名为祝玛拉初。
妻子坐在屋里,看见我只是顺着眼眶往外倒泪水,这使站在身边的母亲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天我催促母亲回老家筹办迎娶李祝玛事情,自己则骑马到衙门觐见土司大人,直接听取其指令。
土司大人寒着深不见底脸坐在公案后面,我刚想开口说龙沟河采金的事,他冷着脸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我只有怀着忐忑不安走出门外,叫小杜基和旦珠偏初将装有一千两黄金皮袋呈送到土司大人面前。
土司大人阴着脸不再看我,沉声说:“不止这么多吧?”
我双腿跪下去,低声说道:“这是第一批一千两,第二批五百两明天我亲自押送呈交给您。”
“好吧!”土司大人终于将脸转向我,“另外我再交办你一件事,你马上赶到阿尔地给我替修建一座官衙。”
听完土司大人话,我心中一块放着石头终于落地,我磕头谢恩:“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尽心尽力将差事办好。”
回来后我连家都不敢回,立即带领随从连夜赶到阿尔地,找最好木匠和建筑大师,把为土司大人修建一座富丽堂皇官衙作为我白天和黑夜唯一要做事情。
每天吃住在工地,成为工地里第一个上工地,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工地的人,象个钉子一样钉在工地,既动嘴又动手,害怕有什么闪失招来引火烧身。
妻子完全将我当陌生人,对抽空回家的我看得懒得看一眼,既使半夜回家敲门也是将门关得死死的,害得我只好找小杜基去找睡处。
偶尔碰见我还象仇人一样寒霜夹冰,用那两双眼睛里的锥子刺向我说:“哎哟哟,今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你这条土司大人的狗,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里来。”
弄得我喝黄连苦水只能肚里吞,表面还装得没事一样陪着笑脸,一步不敢落跟在她背后。
一年后,房屋终于建成了,我请土司大人来巡察。
他既没点头也不摇头,最后开了金口:“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改动地方我再知会你吧。”
说后他停住脚步,“你为我做了这件事,你需要什么赏赐?”
我赶紧回答:“为土司大人办事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我那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土司大人不动声色探究着我的眼睛。
我赶紧弯下头颅,“如果可能,能否给我放个假,我想抽时间陪老婆孩子。”我鼓起最后勇气说完话,马上就变成个待决罪犯垂着手站在那里。
“好吧!”土司大人终于点头开恩,“你准备一下回家去吧!有什么事我派人给你带信。”
“是。”我弯腰鞠躬,那天抽着骑马象箭一样穿过森林寨子,但心爱的骑马却在我家院坝倒地后再也没有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