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色鬼遇上假鬼（1/2）

陈林虽是个好脾气，却也是个急性子，或者说是个好脾气有限度的人，这会儿一大段奴入耳，看看自己这“虎躯”，实在没底气发火，崩溃道：“还奴？天啦，你杀了我吧！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还是自称姑奶奶吧，你这奴啊奴的，我会产生错觉的，这对我没有好处。”

赵云娘听那最后一句，初时未回味过来，片刻后颇觉自己这个小丈夫与之前大有不同，心里对各种厉害得失似乎明白得很。又想他虽小，好歹是自己丈夫，自己以前的作为是有些过了，只是说了这许久的话，早先的惊惧早淡了，要她再如之前那般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说了一下午，陈林渐适应了使用这个身体的发声器官，说话也顺溜了，这会儿才觉得疲乏得很，见小娘子不说话，便闭上眼睛睡了。

赵云娘本待要上床去睡，只是揭开被子看见陈林那一身寿衣，心里又害怕起来。本待要叫醒陈林让他换了，话到嘴边，见陈林睡得沉，想起他刚刚才死而复生，身子必定弱，正需要休息，又把话咽了回去，就找来件衣服披上，趴在床沿上睡了。好在尚未立秋，她自小随父亲学过些拳脚，身子骨结实，倒不至冷出毛病。

陈林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他这后世人倒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古人却都是起得早的。赵云娘本来是要叫醒他的，但想他身体虚弱，也就算了。

午间张公子果然提着香蜡纸火而来，在院外见大门紧闭，小厮赶紧上前拍门。陈林正梦见与便宜媳妇好事，正要入巷的当儿，却被重重的拍门声惊醒，又听开门的吱呀声，估计是小媳妇去开门了，便起身出门来看。

赵云娘开了院门，见一富家公子呆立于门前，后面跟着一小厮一**，小厮提着香蜡纸钱，**踮起脚尖正越过那富家公子肩膀看自己。赵云娘见那**眉眼不正，公子吊儿郎当，暗想：“若不是昨日的变故，自己那小相公这会儿已经入土了，这三人此时才提着香蜡纸火前来，来得颇有些蹊跷。看模样又多半不是好人，倒该想办法打发了才好。”

张公子昨日吃罢饭，想着明日有好事，需得早起，因此早早回家睡了，次日吃过早饭便迫不及待寻了王二麻子，由他领路前来，因此并未与什么人接触，更不会听闻陈家闹尸变的事儿。赵云娘把门一开，张公子便看得呆了，好半晌才想起失了礼数，赶紧道：“我这是来迟了啊，也没赶上看陈公子一眼。这些纸钱还须烦劳小娘子则个，拿去烧给我那陈兄弟，哎，我这兄弟没福啊，娶了娇滴滴小娘子养在家里，咋个这么早去了呢！”

赵云娘来陈家也小有一年了，却不曾见过这张公子，只是听他说得真切，分不出真假来。但陈林现如今依然活着，那纸钱是万万不能收的，又不晓得从何说起，急得她直搓手，却恰似那娇羞模样，看得个张公子三魂儿去了俩魂。

王二麻子见赵云娘模样，以为有戏，正高兴间，却听吱呀一声。循声望去，门开处走出一十三四岁孩童来，身上兀自穿着件青布寿衣，不是那前几日新死的陈家小公子是谁？当即发一声喊，也顾不得招呼张公子，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张公子吃王二麻子一吓，这才堪堪把魂从赵云娘身上收回一半，转头要呵责，却只看到个王二麻子跑远的背影，眼角余光里，小厮张大了嘴，正用手指着什么。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张公子正见着陈林扶着门板跨门槛。

陈林未完全习惯支配现在的身子，动作看起来颇为怪异，加上穿着件死人才穿的衣服，一举一动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一下子，张公子放在赵云娘身上的半边魂魄全回来了，身上那半边却又飞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倒是小厮颇有些胆气，一把扶起方公子，飞也似的逃了。

王二麻子一路疯跑，直跑回登州府城仍不得安心，又寻了那最热闹的茶社坐了，这才觉出身上的累来。方公子与小厮落荒而逃，随行的轿夫虽不明就里，却也只能跟着。好在张公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没不多远便跑不动了，不然让轿夫这么一直跟着跑，虽是空轿子，却也折腾不起。

张公子独坐轿中心慌，也欲寻那最最热闹的地方。王二麻子人丑且粗痞不堪，气喘吁吁之下越发扫人喝茶谈天之兴，闹得原先与他同座的都让了开去，后来的更没人愿意与他同座。方公子命轿夫直奔最热闹的茶馆，下了轿只顾往人多处去，却正巧与王二麻子坐了一桌。三人大眼瞪小眼，只顾呼呼喘气。待缓过气来，却听周围尽是谈论那陈家尸变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