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也是生活(1)(2/2)
冬天的孩子死沉死沉的,穿得像个球还到处乱蹦弹,我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在他入睡以后,然后惧怕天明的到来。没孩子的时候盼孩子,有了孩子又希望把他塞回去。以前不怀孕,到处东瞧西瞧,求神拜佛,心术不正地搞慈善运动(被老人逼的,自己觉得孩子可有可无)。一听论坛里有妈妈因为疲惫愤殴打孩子就义愤填膺。说我们这还饥饿着呢,你那里都已开始糟蹋粮食。特别不知道体恤人地批评妈妈:"要多些耐心,多些耐心。孩子的每一声哭闹都是爱的回声。你在享受的,我没有。"
现在跟我说这话,我会回一句:"你想有?我送给你。"
早上给儿子穿鞋。穿上左脚,他把右脚摘下来,穿上右脚,他摘左脚。穿上左脚他摘右脚,穿上右脚他摘左脚。
刚开始,我特别温柔耐心,如果你是个旁观人士,你会无比赞叹母性的光辉。我笑着给宝宝边穿鞋边讲故事:"蜈蚣小朋友第一天上学,妈妈喊,小蜈蚣!你要迟到了!怎么还不去学校?小蜈蚣说,妈妈,我在穿我的第八十九只鞋子。"宝宝似乎注意力并不在我精心编纂的故事上,却依旧兴致勃勃地摘脚上的鞋子。
我觉得,我儿子的脚比蜈蚣还要多。在这种游戏持续了四十五分钟之后,我才现,已九点了,孩子还没吃早饭,我没刷牙,眼角的眼屎没擦,披头散。
我开始粗鲁:"不许摘!"我沉下脸来训孩子。
一岁的孩子已会看脸色,他看你了,也跟着,像镜子一样学你,他虽然不会说话,他会出低喉,然后愤地拍你的手。
我再吼:"不许摘!听见没有?"
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撇嘴哭给你看,上气不接下气,还假装咳嗽。嘴里开始呼爹爹唤奶奶,俩老人跟我多么虐待孩子似的一把抢过,又哄又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