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堪一击（1/2）

刘记铁匠铺内一片狼籍，所有的兵器架均已翻倾，原本摆放其上的兵器与铁器散落满地，靠墙的几张椅子与最内侧的柜台也皆被砸的四分五裂，胡乱的翻倒一侧，甚至墙上悬挂的铁索、钢爪之类的东西也被蛮横扯下，抛在地上，以致空空如也的墙壁上布满了道道划痕。此刻店内已无一样立着的物什，各般东西错杂的散落地上，显得极为凌乱。

一个伙计瑟瑟的缩在一角，脸上尽是惶恐，眼内皆为不安，显得甚是无助，其眼神不时的会瞟向一处，但每次却总是飞快的收回，像是那里有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

那里，一具翻倒的兵器架旁，或坐或立的有六个人，站着的有五个，均是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横眉怒目，面相狰狞，配上那眼中闪烁的凶光，真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既便寻常人见之尚要先怯三分，更何况那个伙计却亲眼看到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家伙只一拳便将那甚为坚固的楠木柜台砸的四分五裂，焉能不惊骇若死？

相比之下，坐着那人可就苗条太多了，直可以削瘦来形容。只见他本就生有一张长脸，加之双颧突出，脸颊消瘦，使得这张脸看上去格外的长，不知他若张大嘴巴，会不会担心下颌撞到地上，一双细而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对三角眼，其内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予人以阴险狡诈的印象。

从一人独坐之势看，此人显是这帮人的头领，此际正悠闲的用一柄长刀修理指甲。但怪异的是，用那么大一柄刀削那么小的手指甲，他持刀的手却不见半分颤抖，更不曾将手指割伤。

由于刘记铁匠铺紧邻长街，是以店内发生这么大动静，自是引来了过往行人的注意，均不由得放缓脚步，侧目观瞧。待发现其内的狼籍景象时，很容易便想明白有人在店里闹事。有热闹可看，总是有人不会错过的，因此不多时店门口已被凑上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一个个在翘首引颈、向内观瞧的同时，尚不忘议论纷纷。

“知道吗？这刘记铁匠铺可不一般，它的掌柜刘和与赵铁山赵老爷子乃是至交。”

“哦？就是这里的龙威镖局总镖头赵老爷子吗？”

“不错，赵老爷子人面广，武功又高，再加上手下又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镖师、镖头，在这定阳城谁人不知？又有谁不卖他几分面子？”

“既然如此，这些人敢在这里闹事，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也不尽然，不是有句话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么，我看这些人敢在这里闹事，只怕也有些来头。”

“兄台说的是，不知一会儿赵老爷子会不会来，若他能来教训教训这帮人，那这热闹可算是没白瞧，说实话，小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江湖人打架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早有人给赵老爷子送信了，不过兄弟，哥给你提个醒，江湖人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瞪眼就杀人，像甚么肚破肠流、血流满地、缺胳膊少腿的如同家常便饭，是常有的事儿，还有更可怕的就是把脑袋都打碎了，白花花的脑浆子淌的满地都是，极为恐怖，所以啊，兄弟，你要是害怕，还是趁早走的好，免得看后晚上睡觉做噩梦，正好你走了这也能松快点……别这么看着我啊，哥这也是为你好。”

“……”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专心修理指甲的长脸汉子忽的将手中长刀随便扔到一旁，发出“呛啷啷”的金铁之声，吓了众人一跳，议论声顿止。

伸着双手，满意的看了看整齐的指甲，长脸汉子抬头扫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伙计，冷笑了两声，转过头来吩咐道：“大熊，刘老头这么久还不出来，想是银子太多，太重，他一个人拿不动，我看你还是去帮帮他吧。”

“是！”那最为高大的壮汉应了一声，犹如闷雷一般，转身向后便走。

方走了两步，店后拐角处人影一闪，却是刘掌柜已自后院回转。

叫大熊的壮汉停下脚步，看着刘和空空的双手，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的道：“老东西，银子呢？”

未等刘和说话，一声干咳却先传了过来。

大熊身体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惧意，忙转身回到长脸汉子身旁，垂手而立，噤若寒蝉。

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长脸汉子并不起身，翻着眼皮道：“刘掌柜，银子可是取来了？”

刘和忙趋前几步，陪笑道：“取来了。”伸手掏出陈文志给他的那叠银票，递了过去。

大熊忙伸手接过，捧到长脸汉子面前。

“恩？”长脸汉子接过来一点，倏地抬头望向刘和，却发现刘和脸颊已经消肿，不禁阴笑道：“我正纳闷呢，区区几张银票，随手便可取来，你却为何用了这么久，原来竟是在敷药呢，好，你还真有那心思，嘿嘿！”

待笑得刘和心中发毛时，长脸汉子寒光一闪，声色俱厉道：“刘老儿，我且问你，银票为何只有五千两，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欺我不识数？”

透着凛然杀意的话语使得刘和身形一颤，忙躬身道：“不敢，只是小店乃小本经营，一时只能拿出这么多，要不您宽限两天，届时小老儿定当将另外五千两双手奉上。”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店门口拥堵的人群，长脸汉子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手道：“休要罗嗦，刘老儿，今天你拿得出来要拿，拿不出来也要拿，实话告诉你，你侄子刘贵就在我们手里，若你再拿不出银子，我便砍了他的双手双脚抵债。”

“不要！”刘和不禁发出一声惊叫。刘贵虽不成器，但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况且他曾答应过刘贵死去的父亲要好好照顾刘贵，此刻焉能对其不管不顾？

看着长脸汉子阴沉的面孔，刘和哀求道：“小老儿一时确实拿不出那么多，还请您宽限两日，大爷大人大量，总不会强人所难吧？”

长脸汉子冷笑道：“我就强人所难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