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知道（2/2）

“奶奶，您怎么了？”

“你坐下，奶奶有话跟你说。”奶奶强撑起身体靠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宋修月的脸。宋修月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好意思打断老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十来分钟。

“月月她是不是回不来了？”奶奶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问道：“车祸那天就没了对不对？”

奶奶的问话让宋修月脑子里一下炸了，奶奶知道了，她知道宋修月不是宋月了！

“您……”

“我看的出来的。”奶奶叹气道：“自从车祸以后，月月就变了……她从前最讨厌吃茄子，可是你却很喜欢吃。她从前从来不吃鸡蛋，你却一次性能吃三个。月月她……并不擅长缝纫。手工活也是做的一塌糊涂，但是她设计特别优秀。所以我才同意她读了设计的专业。”

“我……”

“你要求改名字的时候，我还在想，月月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改名字了？你说你想叫宋修月，我当时只觉得熟悉。这几天在整理典籍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真相。”奶奶苦涩的笑了笑，手指不断摩挲着枕边的古籍。

“历史上有一位很出名的太后御用绣娘，所有的史书上都没有留下她的名字，只称其为宋氏。可是……我家的古籍上，却留有这位绣娘的名字。”奶奶将典籍递给宋修月，柔声道：“因为我家的先祖，曾经很仰慕这位宋姑娘。通过宋姑娘的师姐多番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宋姑娘的名字。据说是宋姑娘的师父特意给她起的，希望她能修补世间一切绣品，故起名为宋修月。”

宋修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奶奶全都知道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却还活着。可是身体却是宋月的，奶奶有知情权。

“是……车祸那天，宋月就没能熬住。”宋修月低下头，眼睑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醒来就已经在病房里了。大夫说我失忆了，我还有点懵。明明我已经被令妃打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后来在奶奶您的描述下，我才知道，这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了。”

看着宋修月低下的头，奶奶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泪，哑声道：“我早该知道的。我家月月什么时候女红那么好，甚至一些绣法都已经失传许久了。我家月月什么时候对于绣活儿能够举一反三了，她从来都只是离的远远的。没道理失忆了，反倒学这些变得容易起来了。”

“我……抱歉。”宋修月看着泪眼婆娑的老人，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被发现了，可能以后都不能在这里呆着了吧。自己也是贪心，居然想在这里安逸的一直生活下去，活该被奶奶发现。

“宋月的钱只有刚开始装修店的时候我用了一些，现在赚了钱，我都全部存进去了。差不多有五六万，应该是宋月留给您的。”宋修月手指无意识的画圈，双眼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半年来，零零碎碎也赚了一两万，原本想给您买一个大房子，现在钱应该也不够。我也就不逞强了，您拿着存银行生利息吧。我……”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赶你走。”奶奶看着慌乱的宋修月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月月是不是真的不在了。是不是真的，不要她的奶奶了。”奶奶说到后半句又忍不住哭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哪个老人受得住这种打击。

“奶奶……”宋修月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的月月啊，当初跟我来的时候才六七岁，已经会记事了。”奶奶擦了擦眼泪，拿出抽屉里放着的相册，翻开递给宋修月哽咽道：“你看，那个时候瘦瘦弱弱的，还很怕生。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把我的月月照顾的好好的。我家月月长的漂亮，她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面黄肌瘦的。跟我回来以后，才慢慢养的白白胖胖起来，带出去谁不说我家月月……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