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晋升之仪（1/2）

巨陆，顾名思义――在人类目前所探索到的陆块之中，以巨陆为最大。除此之外，便是远东的亚陆也相对小了一截。

在这片土地上，众国林立，而其中，便有两个国力远超他国的超级大国。

骑士联合王国，以及，沙拉曼达帝国。

而与议会制，多方牵制军政经济的骑士联合王国不同，沙拉曼达帝国从建国之初至今为止已逾八千年，然帝制依旧兴盛不衰。

这除了功归于每一代知人善用，勤政爱民的君上，功归于重重选拔中德高望重，才干超群的帝国官员外，也是因为沙拉曼达帝国特有的贵族制度给予了所有人希望。

一个国家，为了保留锐意进取的国风，就必须引入竞争机制；为了避免分崩离析，也必须将竞争控制在一定的烈度以下。

于是，《勋章贵族法》和《荣誉贵族翼改》等类似的方案层出不穷。为了保证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等级位差使人信服，减少叛乱的发生可能，也为了让贵族们不成为贪坐功劳簿的蛀虫，时时刻刻保持危机感，力争上游，于是，“综合实力评定机制”和“位格”就成了重要的区分工具。

对于勋章贵族而言，国家有着一套极为复杂的评价工具和标准――过往的功绩，领土政治状况，民众满意度调查，以及最重要的军备和经济等等。所有的勋章贵族不仅必须实力强大，能力全面优异，而且要有与之相应的品格心性。

任何一项不达标，就会直接导致降格，部分领土被没收，随之而来的就是合作伙伴们的白眼，没落的预兆。所以不只是要才干过人，任何的勋章贵族，哪怕本性并非如此，装也得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模样。

而另一边，则是荣誉贵族的评定。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非是勋章贵族的候补，而是武力的代表。

因为遴选的方式只有两点――位格，和功绩。

持有几等位格，就有怎样的待遇。这是其一，是对于那些努力提升位格，为国效命的战力者们的褒奖，也是减少叛乱的根源之法。

试想一下，强者都是贵族，那么即便这些制度依旧有着瑕疵，在某些时候依旧会有不公现象，可反叛究竟要怎样才能形成气候？

他们会被轻易镇压，然后，活下来的人会转而寻求其他的晋升之道――就比如，成为荣誉贵族，进而开疆拓土，努力成为能世袭的勋章贵族，荫蔽子孙。

不过，斗气位格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形成的，战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升的。如果放任自流，迟早有一天，民间的位格者会全然消失无踪，然后腐败的腐败，怠惰的怠惰，这个国家便会迈向破灭。

在约红龙历2000年左右的时候，那一代君上罗恩便发现在三百年前霸君查尔斯提出“实力至上主义”理论，制定了最初的《荣誉贵族法》后，逐渐出现了这样的趋势。为保皇权不衰，帝国再兴，他深入民间考察近一年，终于找到了根源所在。

根本原因，是教育的垄断。

提升位格的手段牢牢地捏在勋章贵族和军方手中，而就连念书识字也需要支付高额的教学费用，对于那些为地主阶级打工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不能承受的代价。要想学习，就得有钱，要想有钱，就得工作，还得是不被压榨的工作，这时候，他们只能寄托于领主的仁慈。

而要想得到强大的武力，更是让人感觉希望渺茫――他们除了给贵族们当狗，期望着有一口肉吃外，就只有参军一条途经。在这九死一生的路上，最后能闯出重围的千里无一，而这些人成了贵族，又会对平民们实施垄断。

哪怕有饮水思源之人普及教育，可少数人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

深感必须改变这一情况的贤君罗恩，第一时间召集官员商议，并且大量输出国库资金，甚至不惜以借贷的方式来于全国各地修建低学费的学校，并且以大班制的方式降低聘请教师的成本，成绩斐然。

纯家庭教师的教育制度被完全推翻改善。

不过，因为勋章贵族们的利益受损，很多人抵制这样的教育普及，虽然为了低成本大批量培养族中子弟，他们大多接受了学院的改制。可平民与贵族的矛盾却被相应激化，甚至出现了专门的贵族学校，享受更优质的师资力量与高等资源供应。

不过，贵族们的权限再高，钱再多，也还是有限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

能深知这一点的贤君罗恩，在正当盛年的时候主动交卸权位，让对此有着更深刻理解的自己的儿子――菲克成为新的君上，大刀阔斧地开始新一轮的改革。

红龙历2034年，史称“智君之剑”的第一座骑兵法塔――也就是如今七十三座预备役法塔的前身――在沿海地区科隆城城郊投入建设，于2039年建成，专司学员的基础文化、提供位格晋升条件与精英级战斗教育。

法塔，不是指法师之塔，而是法则之塔的简称。自然，这个剑与魔法的国家里从来不缺乏法师塔的存在，但预备役法塔却是特别的。

它们通体加持了数之不尽的魔法，却是从事战士教育。

预备役法塔中，学区内适龄学员不需要上缴教学费用，而是以毕业后向国家效忠的年限与学员本身表现出来的价值，来论资源的供给倾斜。法塔之中无论贵族平民，图书馆的书籍都可以被其任意翻阅；在任职教师的课程时间，他们也可以在课程范围内求教任意问题。任何学区范围内的适龄儿童都可以于法塔之中享受为期一年的预备课教育，在通过年末的晋升考试后能选择去留。不过跨学区的话，就需要缴纳规定的昂贵费用。

智君的举措，可谓是给了贵族垄断一记重锤。沙拉曼达帝国不仅有了更多的有识之士，而且在新的建筑“仪式之间”建立后，平民有了除投靠大贵族以外，其他进行晋升之仪，得到位格的途径。前线与后防位格持有者的数量在短短两百年间多出了十倍不止，从此，沙拉曼达帝国迈入骑士时代。各个小国纷纷效仿，就连素有骑士殿堂之称的骑士联合王国也感受到了危机感，后知后觉地开始修建属于自己的武力培养机构――骑士圣域。

……

吉格脚下，花纹繁芜复杂的魔法阵陡然亮起，可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又陡然熄灭。吉格面无表情，一身笔挺的学生武服都不曾有丝毫抖动，腰间的十字剑则是与链穗之间始终保持着极微小的距离，没有发出任何的轻微碰撞声。

他似乎一无所觉般向着高台上的几位法师大人和骑士教师行礼致意，然后迈着正步，向着房间外走去。

在高台上，几位法师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很有礼貌，骑士风范”上，都是点头致意。而骑士教师们却是神态不一。

在最左手边的男人，微微皱紧眉头，而他身边的女骑士教师则是一脸惋惜，至于最右手边的那位高瘦三角眼男子，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