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辻得其反（2/2）

香月清司以其阅历，对征服支那的战略考虑比辻政信切合实际的多，也复杂得多，大概上就是要通过对国民党军阀的打打谈谈，温水煮青蛙，逐渐蚕食这个国家，不要爆发到国家民族之间决战式的总体战争。

“好了好了，我会把晋南会战执行到底的。这件事情不要再提。”香月清司腻烦透了这件事情，他皱紧了眉头，使劲挥挥手。当时这几个主战派说服了他，转变他的立场到了对国民党军强硬主战派这边，“辻君，这个问题，我以后一定会向陆相大人提交一份书面报告。现在事已至此，就不要在这里扯了。下元君，你准备派哪个联队参加晋南作战？”香月转向下元熊弥。

“工藤君的第104联队，都是老兵，没有受过损失。”

“那么，石家庄防务呢？”

“我从52联队抽调一个大队回来就够了，另外城里还有清水君的旅团直属队，本师团的直属队，还有皇协军，很安全。”

香月清司点头同意。两个大队在两个联队后面防守施工中的飞机场，应该还是安全的。不过军司令官还是要给这个后方的师团和旅团下达作战的方针的：“下元君，清水君，你们的部队，隶属本军指挥，当然，在本军其他部队遂行晋南作战期间，可以直接接受方面军的指挥，军司令部可能顾不过来你们。我会带领前方指挥组，到阳泉甚至寿阳，在离战场尽可能近的地方指挥。你们作战的要点，一方面要保证好辛集和衡水的防御，拖住**。一方面，可一定要保证好平汉线的安全，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清水问：“那么，司令官的意见，是否把津浦线天津到德州段的铁路安全交给第二军和驻屯军旅团呢？那样石家庄这里就可以得到两个守备大队的支援，这对我们太重要了。”

香月向辻政信一歪头：“辻君？”

辻政信点头哈腰的说：“我认为可以，马上就办，马上就办。”

“什么时候到？”香月追问。

“三天能到。”

“三天？”饭田不相信，又跟了一句。

“是的，将军阁下，他们都在铁路线上，只需要一个命令，一天多的铁路旅行而已。收拢部队还要一点时间，也并不多。三天足够了。”

“辻政信，我第一军山西部署也要调整一下，万一平汉线遭到了破坏，我军晋南作战可就全靠同蒲铁路了，我需要蔡家寨的部队撤退到铁路线去。”

“啊？这个……”

“在山外不是更好补充吗？等补充完了，你再打进去就是了。”

“我一定报告山下参谋长。”

“告诉他就行。我已经安排川岸撤退了。不劳方面军参谋部了。”

orz。辻政信简直要趴倒。不过为了保障晋南作战的后勤安全，在皇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这样收缩起来，山下奉文和杉山元大将估计也没啥意见。就是他吧。不过，老匹夫，这样拆我的台，咱们没完。

……送走了香月清司后第二天，辻政信来到108师团参谋部……

“将军阁下，参谋长阁下。以我在上海的经验，对付这两支师团级的共产军队，至少需要三个师团的兵力。然而，皇军的天津军需要保证平津安全，108师团需要保证石家庄为中心的各条铁路线的安全，118旅团和长野联队需要进行青岛攻略作战，第十师团第十四师团还要对付南方不断撤退的重庆军。这就是现实。

不过在这样的现实之下，我们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比如说，既然共产军在平山和灵寿只留下了两个联队，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拿他动手呢？

首先击破杨成武和韩先楚，我们就没有了山区方向的后顾之忧，就可以解放第108师团全部的兵力，参加平原方向的作战。

共军丢掉了山区后方，跑进皇军的包围圈里，这是歼灭他们这个后方基地的最好时机！现在嘛，我宣布方面军的命令：

第一，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所属驻沧州独立步兵第31大队，调往石家庄担任城市防御；

第二，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所属驻吴桥独立步兵第35大队，调往石家庄担任城市防御；

第三，以上以上两个大队调往石家庄后，暂时转隶第108师团指挥；

第四，第108师团全部，负责平山灵寿攻略作战，以两个旅团之兵力，击破共产军在这里的两个联队，夺取平山灵寿二县。

下元阁下，我已经安排了驻屯军旅团派遣两个大队到津浦铁路接防。明天我就去中野君的最前沿的联队去，调查一下当地的地形，策划这场攻势。”

鬼才知道辻政信这个命令是他自己矫诏还是杉山元大将下达的。反正这里是他代表方面军参谋部，别人不敢有疑问。

第108师团对于**前往石德线这个情报的反应，是“好机会！应该借此机会消灭他。”，而辻政信此时追求的还是战功，他对于顽强的支那军的战斗力，从上海一二八事件对十九路军的战斗中就有了一定的认识，而且他还得到了更多的关于第108师团和20师团和这支共军交战的详情。他认为山区的共军只有两个联队，还要在川岸师团方向守备要塞，在平山灵寿一带一定极度虚弱，正是他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

辻政信侧身对下元中将说：“阁下，根据清水君的情报，共产军在山区得到了数万人的扩充。方面军本来是打算后续部队来到以后，再对他们动手的。可是现在他们的主力忽然自己就离开了基地，山区正在虚弱的状态中，假如拖延时日，这几万人经过训练，将成为皇军大敌。必须现在就摧毁他们。”

下元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作为帝国陆军的军人，的确是应该灵活根据战场变化，掌握战机。我会和你一起向杉山阁下提出书面报告的。听说第16师团一个支队将从上海方面调回来？”

“不是什么支队，是完整的步兵第30旅团，攸原君已经在海上了，很快就要在塘沽登陆了。”辻政信答道。

下元问：“第30旅团什么时候可以赶到这里？”

“最早明年一月五日，最晚十五日。”

“中岛（第16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君也来吗？”

“中岛中将将随第19旅团和师团直属队一起来。”

下元熊弥上身又悄悄摇晃起来了。他一思考问题就这样。他是在掂量，十六师团是皇军常设的主力部队，自己是应该等他们来了，更稳妥地进攻山区呢？还是抢在他们前面抢这个功劳？下元熊弥一时自己不能决定，需要长考了，长考的时候当然不能坐在这里，本因坊就是这样的，便对铃木敏行说：“参谋长，让官佐们辻君一起讨论一下对山区作战的看法，我要回去安静地思考一下，思考。”

中将说完把椅子往后一挪，微摇着出去了。

下元熊弥自己的房间里，也有地图，他房间里的电灯很亮，那个时候大家普遍都是25瓦甚至15瓦的灯泡，中将的房间竟然开了两个60瓦的大灯泡。地图是参谋们标注好的作战图。下元看着**的位置，以及贺龙可能的位置。图下方刘伯承部队的位置他并不担心，有皇军14师团在那里，敌军的处境并不是很妙。

然而，现在辻政信的计划，竟然是让自己把屁屁晾给贺龙和**随便菊爆，脑袋朝西进攻山区。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不进攻山区会怎么样呢？再看地图，皇军固然沿着两条铁路进攻，深入华北腹地，看上去是包围了平原里的敌人，其实又何尝不是华军在铁路两侧包围自己？这种形势全看战斗力如何了，如果敌人战斗力不强，那就是自己包围着弱敌，随时可以择一而歼；如果强呢，那肯定需要自己更强，有什么好说的。

下元的目光从师团所在的石家庄附近，移向了山西。那里，第20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的部队，军司令官已经命令他们撤退了，据辻政信说，在蔡家寨这个地方遇到了敌人的要塞区，不补充弹药是难以攻克的。蔡家寨，参谋已经在图上标注了那个地方。

第一，既然是个要塞，就一定要有守备部队，那么这个守备部队是不能轻易动的，不能在自己这边攻势达到**的时候，调到自己这边当预备队。要塞区可能自己有一些预备队，倒是有可能在危机时调到平山这边，但哪能有多大规模呢？

第二，自己如果发动进攻，平原的共军会如何动作呢？进攻石家庄？以开战以来对这个共产对手的了解和感受，下元并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很大，他们多半倾向于野战。

如果在向西进攻同时，部署一场后面向东的野战的话，那需要一点诈术吧……

第三，山区之敌目前获得了大量的新兵，这个嘛，无论如何也不能等上几个月，让八路们把他们训练成战士。拖上几个月，本师团确实如辻政信所说会更加麻烦，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打山区的主意了，16师团到了甚至都不行。那怎么能允许呢？

打击较弱的敌人，捞取战功，是下元熊弥和辻政信这两个八嘎的本能，他们俩这方面都是有“前科”的，1932年上海的一二八抗战中两人就有这种表现。因此两个八嘎一拍即合。

当然，在决死拼斗之下，两个人也同样会表现出凶残的本性，豺狼就是豺狼，这也是在1.28淞沪抗战中验证过的。

结果，思维方式总是和人反着来的日本人辻政信，在八路军希望他往东的情况下，却准备向西进攻了。

辻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