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无爱承欢（1/2）

祁孝礼的政策婚姻并不是权势的强强联合，而是为了病榻上已经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爷爷。

祁家到了祁孝礼这一代，总共有他、祁季以及祁孝文三个嫡孙，祁孝礼的弟弟祁季原名祁孝仁，四岁那年患上了白血病，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父母匆匆又生下了老幺祁孝文，然后他便在刚睁开眼睛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成功，祁孝仁捡回一条命，惊喜万分的祁家二老给祁孝仁把名字改为“祁季”，意指他的新生是个奇迹。祁季经过一场大病，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家长心疼他，无论大事小事便都以他为先，这种近乎偏执的宠溺渐渐让他养成了好逸恶劳自私任性的恶习，而出生的目的就是被拿来利用的祁孝文常年生活在哥哥的欺负与压抑之下，终于在17岁那年考去了荷兰，自此之后便一去不回。

祁孝文的远走，父母的无理溺爱，以及祁季的任性妄为，都坚定了祁孝礼与祁氏划清界限自立门户的决心。所以十年前叶慎行提出组成叶氏，他义无反顾的加入进去，并在之后投入了全部的心血。

他的爷爷祁董事长已年过八旬，被查出胃癌后切掉了大半个胃，食欲每况愈下，明明形容枯槁却倔强的强挺出精神矍铄的样子。他拉着祁孝礼的手，问：“爷爷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回祁氏帮帮你爸爸？你们三兄弟我看的很清楚，祁季被宠坏了，孝文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有疙瘩，所以在国外学了法律誓要和祁氏划清界限，只有你，沉着冷静，大气内敛，是做生意的料子，爷爷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娃娃能用十年的时间把叶氏搞出今天的规模。可是祁氏总不能后继无人，卓伦虽是我的外孙，祁氏他也是有份的，可他自己一个人将来还要扛下方氏那边的担子，你爸爸其实真的很需要你……”

“祁氏的生意，我会逐步接手，爷爷放心。”此时此刻，爷爷的任何要求，祁孝礼都只得答应。

“还有一件事……你已经三十了，有没有合适结婚的对象？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撑到抱重孙子……”

“爷爷，这东西是急不来的。”

“我虽然老眼昏花，可是心里明白，你小时候一直很喜欢方子杉的那个小女儿是吧？别否认，你对谁都冷冷冰冰的，看都不看一眼，唯独对她特别，总是想尽办法的哄她开心。可是她已经失踪了快十年了吧？你也该放下了。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明白吗？”

祁孝礼不动声色，心里却像是被灌了黄连一样苦涩。

他原本只是要在叶氏大厦的屋顶抽根烟，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的愁绪与脆弱。却不料发现迟了一步，天台早已被人先占。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上去干练爽利的女子，一边把着栏杆远眺即将落山的夕阳，一边哭得妆容惨淡，身子频频前倾，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跌落下去。

“你没事吧？”放在平时，祁孝礼不会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他看到这个女子仿佛有跳楼的倾向，这才开口问道。

走近了些，熏染的酒气扑面而来。

清秀的脸，看着有些面熟，祁孝礼每天需要接触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一时没有想起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年轻女子。

对方却先认出了他：“祁孝礼？”

“你站的地方有点危险。”祁孝礼建议道。

“喂！你说……如果一件事明明知道没有好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去做，是不是很蠢，蠢得不值得同情？”

这句话，恰恰切中了祁孝礼心中最隐秘最柔软的伤。

明知道对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是默默的爱了14年，能给的全都给了，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你需要同情？”祁孝礼有些讽刺的笑了笑。

“也对……同情值几块钱一斤，要来又有什么用啊！”

看着这半醉的女人站在高处摇摇欲坠，祁孝礼真有些怕她一个不稳就这么跌下楼去，于是上前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腕，生生把她拉回到地面。

滚烫的皮肤，迷离的眼神，微微发抖的身体，祁孝礼皱了皱眉：“你在发烧。”

“烧死得了。”回应祁孝礼的，是妩媚的调笑以及自暴自弃的言语。

一种莫名的相同感让祁孝礼一反常态的亲自把对方送到了医院。祁孝礼在填病历卡时问怀里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对方用低哑的声音喃喃：“包丹……”

抽血化验后，包丹像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宠物，窝在单人VIP病房柔软舒适的大床里沉沉睡去。祁孝礼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刚刚送回的急查血象的化验报告，耳边回响着医生方才的叮嘱。

“包小姐怀孕了，如果用抗生素和降温的药物，对胎儿可能会有影响。”

祁孝礼没空在这里一直陪床，时间于他来说寸土寸金，而包丹只是今天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他能亲自送她来医院已属不易。他轻轻推了推包丹的肩膀，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便把化验单递到对方眼前，“包小姐，你的化验报告，你怀孕了，医生说只能暂时用物理降温，因为抗生素和降温药物会影响胎儿。”

包丹从床上猛得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夺过化验单，全身像是筛糠一样抖得很厉害。

“我还有事，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需要我帮你联系你的家人吗？”祁孝礼的语气客气而疏离。

“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明明知道是好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去做，是不是很蠢，蠢得不值得同情？”包丹缓缓地抬起头，眼角渗出点点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