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跑路(1/2)
未成年的皇子毙了,一应治丧礼仪不算隆重,帝王下旨哀戚,着礼部出殡,工部修陵。京城百姓一月之内禁止婚丧嫁娶,不许歌舞升平。
圣旨对于几位皇子的死忌讳如深,只称得了急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未有确实证据,太子与此事看上去没什么牵涉。
但私底下,这宗迷案经有心人大肆传扬,太子百口莫辩之下,毒杀皇弟的恶名很难洗脱。
有人信,有人不信,更多的人则是将信将疑,反正一时间,朱佑樘的名声扫地,很多正直的朝臣都希望此案都够查的水落石出,还真相于大白于天下。
奈何一涉及到皇族,根本不允许外臣出手干预,几位老臣长叹一声,都对此爱莫能助,而此种事唯有靠时间来慢慢推测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谣言四起的北京城,随着时间流逝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成化年,七月初一,盛夏。
好似被世人遗忘一样,朱佑桓经长辈和姐妹多次苦心相劝,尤其是朱雨筠的一句唯有舍得,终于使得他有所顿悟。
哪怕清楚皇兄正在忍饥受苦,朱佑桓还是选择隐忍,别说进宫了,就连京城都不踏入一步。
一旦被诬陷成了毒杀皇子的帮凶,小命也就算走到了尽头,太子那边碍于身份动不得,他又算哪根葱?
京城南骊,朱家皇庄。
夏日炎炎,明显反常的气候,冬日里寒冰入骨,夏天则炎热的好似火炉。
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的鸣叫,园子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躲在荫凉处避暑。
书房内,一身薄薄纱裙的冷雪端过来一具冰盆,漫卷的清凉白雾驱走一丝屋里窒闷,朱佑桓皱着眉头,随手抓起一把冰块。
“奇怪,奇怪。”
冷雪微微一笑,对此见怪不怪,一早晨六爷就这副模样,走到另一张桌子前,自得其乐的练起了字,心静自然凉。
“奇怪,奇怪。”
反复念叨着奇怪二字,不怪朱佑桓迷惘,实际上真的太奇怪了,这些天京城谣言四起,却独独没人造谣他与皇子之死有关系,怎么可能?
难道鲁莽冲动的个性真的成了最佳护身符?直来直去的暴躁脾气,看上去没有心机?世人习惯了拼命六郎傻瓜一样的作风,就真的都认为一个莽夫不会行卑鄙事?
似乎唯有这般解释,勉强能说得通,一想到自己在很多人的眼里等同于傻子,朱佑桓顿时苦笑连连,其实他心里并不这么认为,世上哪有这么幸运的事。
自从听到朱佑杬暴毙的那一刻起,朱佑桓隐隐察觉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现在看来,这大网的背后之人,和自己是友非敌。
最让人纠结的,就是历史发生了变化,而且身处历史之中,感受最深的,就是现实远比史书上记载,复杂了无数倍。
“这会不会是幽灵威武一个平行世界,另一个历史走向?”
朱佑桓随即自我否定的摇摇头,迈步走到正低着头认真写字的冷雪身边,看着宣纸上娟秀大气的字体,问道:“明日就要启程了,我有些心神不定,你说她们都去西北,合适吗?”
冷雪闻言收手,轻声道:“有王府侍卫跟随,六爷不必担心安全,二位姑娘是担心您的脾性,西北灾荒战乱的,万一有个不测可怎生是好?还不如大家在一起,您心里有了牵挂,自然不敢四处乱走了。”
望着侃侃而谈的小丫头,朱佑桓立时哑口无言,苦笑着长叹一声,知道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
原来听说朱佑桓要跑路西北,家里人自然不放心,朱雨筠和张灵儿一商量,又给老祖母送了信,一番讨论下来。
朱雨筠出头,张灵儿执笔,派人送了封书信到宗人府,请求宗正大人允许出京。
那宗人府大人是英国公,可想而知最后结果如何,帝王忙于操办儿子们的丧礼,谁有心情干涉此事?
朱佑桓起初不想走,最近总算有人报信说,太子绝食了整整十日,眼看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宫里某位新近淑女打动,总算振作起来。
那淑女必定是观音儿无疑了,因为记挂兄长,这些日子来,朱佑桓完全没有心情陪伴家中女眷,空有一园子的好景好物,美人如画,皆统统沦为摆设。
闲话少说,出门所用的行囊俱都整理完毕,第二日一早,朱佑桓率领全家人,遥遥朝京城方向磕了三个头,算是拜别长辈,恋恋不舍的朝着甘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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