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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疾风烈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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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了他一下却不认识。我道:“你是谁?”

他道:“我是张龙友啊。昨天晚上你让我跟着你的。”

我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先回去等晚上我回来了再和你说。”

张龙友却道:“楚将军我也会用武器的让我上去吧。”

这时只听得上面出一阵惊呼有人叫道:“怪物又攻来了!”

又攻来了?我吃了一惊。现在天亮蛇人不趁晚上天黑时攻城却白天攻城难道是要来送死么?可就算我们占了地利要击退蛇人还是不容易的。

由不得我多想城外已出了隆隆的声息。我向城上跑去一边对张龙友道:“不怕死上来吧。搬点石头也好。”我跑了几步扭头道:“小烈有多的战甲你快给他一件。”

我跑上城头此时那批蛇人已又到了护城河边。这次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可能那批蛇人已有半数前来攻城了。

他们还要重复昨天的一幕么?

我正想着却见蛇人军中一片骚动不知蛇人中生了什么事。这时前排蛇人忽然闪开了从后面冲出了许多木制圆牌。

那是些盾牌!

尽管制作很粗糙但那确实是盾牌。

那批蛇人把那些圆牌举过头顶已开始渡河。

蛇人一渡河城头又射出箭去。这次那些箭都扎在盾牌上竟一支也射不到蛇人身上。

蛇人这么快就有了对策了?

我挥了挥枪道:“用长枪把战斧放在边上大家小心。”

这时我吃得张龙友有点怯怯地道:“楚将军我得在哪儿?”

第一批的几百个蛇人已渡过了护城河。我回过头看了看他。他身上穿了件不太合身的软甲手里握着一柄长枪。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士兵。我叹了口气道:“你在后面帮我搬石头。”

这次已是短兵相接。我们守城时在城头上用得最多的武器倒是石块每一营都得派出人手来搬动石块叫张龙友干这事也算一展所长吧。

蛇人已到了城边将木盾扔过护城河开始攀上城来。刚爬上城墙城头上的砖石便如雨点般砸下。那几个蛇人却坚忍之极死也不退却。但石块太密一个蛇人攀上了一半终于被砸下去了。但那些蛇人一个接一个毫无退意就算摔下城去也只是翻了个身便重又爬上来。

这时一个蛇人已攀到了五营驻守的这段城头。向它扔去的石块那蛇人居然理也不理。我见它已快到城头提起一边的长枪对准了它喝道:“下去你们这些怪物!”

我的长枪一枪刺落那个蛇人本来从城壁上游上来便很困难我这一枪刺下它根本没办法躲闪只是用黄亮的眼睛扫了我一眼。

那和人一模一样啊。

我不禁心头一寒手上却不松一枪刺了下去。枪尖才到那蛇人跟前它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用力向里夺去。

这力量大得异乎寻常我被它牵得几乎要摔上城。我一个踉跄几乎抓不住那枪这时边上有两支枪刺来。

三支枪齐向那蛇人刺去连这蛇人也挡不住了。它右手握着的一杆大刀一挥我一下放手它一手抓着我的枪身体却向城下落去。这一落却“劈哩啪啦”地把爬在它身后的几个蛇人也撞了下去。

可这几个蛇人一落地却又没事一样重又向城头扑来。

城上到处都传来了刀枪撞击的声音。好在蛇人在爬墙时很不熟练它们只有两条前肢没有脚这城虽然到处是凹坑但对于蛇人来说攀上城头还是勉为其难的。

我又抓过一枝长枪奋力将迫上城来的蛇人逼退但越战越是心惊。蛇人确实不擅攻城如果它们攻城时象野战一样凶狠这城恐怕早就陷落了。上午我们不曾一败涂地也实在是靠龙鳞军的冲锋撼动了蛇人的胆魄吧。

我手上的长枪已没办法再放下那些蛇人已一个接一个几乎连成了一串。它们的攻势明显增强了。我逼退了几个这时却有五六个蛇人同时向城上爬来。它们也学了乖当先一个手持木盾后面几个成一长串跟在它后面。这头一个手上不带武器只拿着那木盾当伞一样罩在头上任城头矢石如雨它们一步步逼上来。若让一个蛇人上得城头那必要缠住十几个士兵的。如此一来城防必须会被它们撕开一个缺口后果只怕不堪设想。我把那杆枪横在边上从边上搬起准备好的砖石向下砸去。那个蛇人倒也坚忍石头将那木盾砸得如同击鼓它却寸步不让仍在慢慢攀上来。另外的蛇人看样学样有不少蛇人也这般向城头攻来九营那边已经有一个蛇人上了城头正与九营兵丁缠斗城上已有中军急调上来增援。

随着石块砸落那些蛇人的攻势越来越急。石块在城下已积起了一堆更有利于蛇人的攀爬。我暗暗担心。现在城下的石块还只是积了有及膝的高度若再积下去那些蛇人只怕在城下一长身便可够到城头了。可若不砸石块只怕我们连一时半刻也守不到。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似乎要跳出口来。就算我身经百战至此时也有点心慌了。

这时城下又冲上来一批中军士兵前来助战。前锋营守御的这段城墙是最为吃紧的蛇人进攻最为激烈武侯一定也看到了。百忙中我抬头看了看城上的谯楼上武侯正站在谯楼栏边一手长枪拄地一手扶着栏杆看着战况传令兵象蚂蚁一样络绎不绝地跑上跑下。

武侯正在指挥作战啊。我的心中不由一定伸手一摸想抓起边上的石块却摸了个空。原本张龙友在后面帮我搬运石块现在却不知让哪儿去了。我手上只这么一松那几个蛇人又攀上了几尺。边上一些搬运石块的士兵见到事态危急也加入到守城中来将手中的石块砸下。但城头上能投掷的石块已不多了若蛇人再这么攻上来只怕难以不继。我有点心焦喝道:“张龙友!呆子!你在哪儿?”

这时却听得张龙友道:“将军我来了。”

我眼角一瞥却见张龙友提着两桶水走上城来。隔了还有一段距离却闻得到里面满溢着的酒气。看来那是两桶酒。

我心头怒不可遏。看来德洋称他是“呆子”实在没叫错。他拿酒来做什么?若说为战后庆功现在还不知哪一方会在战后庆功呢。我刚想狠斥他一顿却听得祈烈惊叫道:“将军!”

他的声音惊恐之极我也只觉一股厉风扑向头顶也不回头看人一斜向侧闪出几步。却听得“砰”一声却是那是顶着盾牌的蛇人已攀上了城头。

蛇人虽不擅攀爬但有一点却很占便宜。它们的身体全长比人要长得多又可以盘起来我们乍一见它们离城头还远但稍一放松防守它一伸长身子便已到了城头了。刚才我一分心那个蛇人马上便冲上了城头。

这蛇人的下半截身子还在城外这一下是两手砸下那木盾也被砸得四分五裂。这时从它背后却又同时伸出了两个蛇人看上去倒似外面有个三头的怪兽爬上来一般。我心中一寒看了看边上只有那攻城斧恰在手边我一把拾起喝道:“上!”

我一下扑上。哪知一长腰腰间却一阵刺痛。

那伤口早不作晚不作此时却痛起来。

这痛楚像是一根绳子一下绊住我的脚步我一个踉跄那第二个持长枪的蛇人已将整个身子盘在了雉堞上了。

五营的所有人都迫了上去。

前锋营全是用的长枪此时有十多人同时围成一个半圆形围住那蛇人从他们口中出一声怒喝那十多支枪同时刺出。“当”一声正刺中那蛇人胸甲上。

这十多枪齐那蛇人的胸甲也挡不住我看得清楚有两三枪已透甲而入只是入得不深那蛇人动了动手中的长枪已刺出。这一枪快如闪电却见左边的那人手中的长枪刚要举起挡格哪里来得及一下被刺了个对穿嘴里出一声惨叫人被那蛇人挑了起来。那蛇人甩了甩手尸体象一个串在草茎上的小虫一般被扔下城去。

那人是什长王东。

其它几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前锋营中可以说是没一个弱者以前混战中阵亡还可说是寡不敌众但现在我们是以众击寡王东还是轻轻易易便被刺死。蛇人的实力到底能有多少?

自加入前锋营我们便知道我们的性命随时都可能结束。但王东被这蛇人轻描淡写地就杀了实在让人惊骇。

我心知事已不妙此时边上几个营也看出我们这边吃紧过来支持我们了。我刚要冲上前去却见张龙友已冲了上来。他的一桶酒已放在地上双手捧了一桶酒“哗”一下将那三个蛇人全身都浇了个湿。

空气中满是酒香。

他是疯了么?

我正在纳闷却见张龙友从怀中摸出了打火石拼命打着。这时那个当先的蛇人抹了把脸手中的长枪已象棍子一样向张龙友砸来。

张龙友也吓呆了手还在机械地打着人却不闪开。我见势不好冲了上去举起了战斧双手举着。“砰”一声我只觉小腹上一痛深身也是一麻人也不禁跪倒在地上。

但这一枪还是接住了。

这时张龙友一下打着了火绒。他将这一团火向那蛇人一扔。

我不禁哭笑不得。他难道想用这团火烧死蛇人么?这点火两根手指就可以掐灭的。

却也奇怪那蛇人一见火却退了退脸上似出现了一点惧意。这时那团火已扔掉那蛇人身上只听得“呼”一声那蛇人浑身一下烧了起来象一支蜡烛一般只是冒出的却是蓝火。

我大吃一惊也不知张龙友变的是什么戏法却听得边上有人道:“楚将军快闪开!”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火象活物一般在地上蜿蜒着爬过来。我跳开一步闪开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那三个蛇人已一块儿烧了起来。本来这火也不是很大可是它们却中了邪似地一动不动忽然出了一声怪叫三个蛇人缠在一起摔了下去。我们一下冲到城边往下看却见那一堆蛇人将正在爬城的几个蛇人也撞了下去被撞倒的那几个蛇人没有烧起来却一样惊叫着向后爬去。

我不由有点呆了张龙友却冲过来将另一桶酒往城下那一堆里浇了下去。酒液一入火堆火一下升腾上一倍。这回连靠得近的几个蛇人也烧了起来。它们出了一种凄厉的惨叫挣扎着想退后有一个退得快已游入护城河中身上的火也一下灭了。

我抓起了放在城边的那杆长枪喝道:“哪里走!”

我的投枪术比不上沈西平但现在是居高临下这一枪力量也大得异乎寻常这一枪正扎到一个蛇人下半身将它钉在了地上。那蛇人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一下直立起来在那枪上缠着绕了几个圈象一支蜡烛一样熊熊燃烧。

这一声惨叫实在太响了攻守双方都扭头来看。火光中那个蛇人张大了嘴还在摇摇摆摆身上无处不冒出火来真如传说里的火龙一样。

这时只听得“劈啪”连声那些攀在城墙上的蛇人一下离开了城墙飞也似地退去几个已经上了城墙的蛇人也似要逃走但边上的士兵哪里容得它走那些城上的蛇人反而因为心神不定登时已被全数斩杀。

几乎一下子胜负易手。

我抹了一把脸还有点不相信。看看周围却见人人都有点惊愕。若不是那些蛇人狼狈而逃的身影和那个缠在枪杆上烧着的蛇人真要以为刚才只是个噩梦了。

半晌城头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远远地望去却见蛇人狼狈而逃带着一地的烟尘。

按理我们该出城追击以扩大战果但武侯却不下令。我看着路恭行他正望着退去的蛇人面上隐隐的有种忧色。

这时我听得蒲安礼冲过来大声道:“路将军为什么不追击?”

路恭行转过头道:“你能有必胜的把握么?”

蒲安礼道:“那些怪物怕火的我们可以用火攻!”

突然间我脑子里一亮。

蛇人怕火!

怪不得它们不在晚上动进攻。因为我们在天黑时到处都点着火把。看来蛇人虽然很象人了还是不脱兽性依然是怕火的。刚才我们不过烧死了一个蛇人斩杀的也没多少真正战果几近于零我们的伤亡比蛇人要大但蛇人还是见鬼一样逃个无影无踪了。

我道:“路将军蒲将军说得很对让前锋营每人带一个火把赶快追击。”

蛇人失去了战车在地上行进得不快但也已退走了一段距离。再不追击便失去这个机会了。路恭行的眉头紧皱似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沈西平的败亡实在已让每个人都失去信心。

这时身后有人道:“说得对!点起火把追击!”

我回过头是武侯!他身后还站着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我们跪倒在地齐声道:“君侯!”

武侯道:“快去!”

路恭行已似变了个样子大声道:“前锋营的勇士每人带一个火把点着了冲!”

火把本来就在城头有许多。我带着五营的士兵冲下城去跳上战马。城下已有几支队伍冲了出去。武侯那如雷鸣般的声音让人觉得血液也似燃烧起来。

我跳上马却见一边的张龙友有点神色慌张。他大概没有马。我道:“张龙友你在边上歇着吧。”

说着我已带马冲出城去。

第一批冲出城去的是中军的锐步营。那是些步军虽然比我们先出城但前锋营人人有马我冲出去时蒲安礼已在最前面大声呼喝着:“让开!让开!”锐步营已经我们让出了一条道。

前锋营还剩一千余人了但这一千余人还是一支锐不可挡的强兵。尤其是昨天那一仗前锋营因有路恭行约束虽败不乱几乎可说是没怎么接战人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气。

我们已追上了蛇人。殿后的那些蛇人站定了似乎准备接战路恭行带住马叫道:“将火把抛到蛇人阵中!”

最先冲到的是前锋营中的几个营有两三百人。这两三百人手中的火把扔出将蛇人队伍最后的几十人与本阵隔开。那些火把都是浸透了油落到地上也不会熄反而把地上的一些去年的枯草点燃了形成了一道不太高的火墙。

蛇人果然是怕火的。被这道火墙隔开的蛇人一见火吓得纷纷退后。本来那火并不太大直如儿戏但这道儿戏似的火墙也把蛇人困下了几十个大队蛇人似根本不理那些落后的蛇人已加紧退却。而后来追到的一些人也学我们的样纷纷将火把扔出将那堵火墙添得更高了。

那几十个蛇人见已无退路都回过身来它们手里的刀枪也举了起来。尽管我们有不少人手里还拿着火把它们被那道火墙逼得无路可走也不那么害怕我们的火把了。路恭行喝道:“它们要孤注一掷了小心!”

他的话音未落一骑马如闪电般飞出一枪刺向一个蛇人。那蛇人似还想挡一挡这一枪已中它前胸那人的力量也大得吓人竟然将那蛇人挑了起来“呼”一声扔进了火堆。那人喝道:“混帐的怪物!”

那是蒲安礼。

虽然他这一枪是借了马的力量但这一枪能将蛇人挑出去本身的力量也大得惊人了。

也似被蒲安礼的这一枪激动诸军出一声欢呼齐齐冲上。我冲在最前面只见一个蛇人已将枪对准了我。我手中的火把还没扔掉喝道:“死吧!”

我把火把一下向那蛇人扔去左手的长枪交到右手。火把向那蛇人飞去火星四射尽管还是白天还是看得那那些血似的火舌。那个蛇人倒似呆了一动也不动我一枪向它刺去枪头才到那蛇人身上边上已有几枝长枪同时刺入蛇人的身体。

现在单是前锋营就比蛇人多得多了还有锐步营的步兵也已冲了上来。此时已成了一场杀戮。

※※※

“今天蛇人不会再动攻击了大家回去休息随时待命。辛苦了。”

集合后路恭行向我们大声宣布了解散令。这一点我们的伤亡和蛇人相比其实并不占便宜但每个人都回复了点自信有人也开始谈着击败蛇人后要做些什么事了。我们正要走却听得路恭行过来道:“楚将军刚才是谁把那蛇人烧死的?”

我指了指张龙友道:“就是他。”

路恭行看了看张龙友道:“真看不出。你叫什么?”

张龙友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道:“报告将军我叫张龙友是前锋五营成员。”

路恭行笑了笑道:“你该谢谢楚将军他给你带来了好运。君侯已听过了你的事他要招你入幕府。”

“什么?”我们几乎和张龙友同时吃了一惊。武侯的幕府可说是集一时俊彦为武侯出谋划策在军中也地位然。虽然也有军衔但见到官职比他们高的幕府成员不必行礼。张龙友一步登天一下子从一个后勤兵跳到了武侯幕府那也是没有先例的。

张龙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听错吧?”

路恭行道:“当然没错武侯马上让你去。你不会让武侯等得生气吧?”

张龙友兴奋地一点头道:“谢路统制。”

他也顾不上和我打招呼转身向武侯营中跑去。我不禁又是妒忌又是愤愤道:“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

路恭行看着他道:“楚将军他是你营中的人么?我以前好象没见过他。”

我道:“他本是辎重营的人昨天晚上闯了祸你听没听到那一声巨响?”

路恭行道:“是他搞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道:“德洋大人要杀他我向德洋大人求情让他来前锋营。没想到他真有几分鬼门道实话说若不是他弄来那两桶酒只怕我们也难办了。”

路恭行皱皱眉道:“酒都烧不起来的。我读过古书古书上说有一种酒可以烧起来可那种酒的制法已经失传了。难道他又找到了那种方法了?”

我有点恍然大悟道:“君侯把他收入幕府是要他造那种能烧起来的酒吧?”

武侯的好美酒好名马好宝刀那是众人皆知破城后武侯掳得的工匠有一半是酿酒师。

路恭行道:“武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他收入幕府的。说不定”他顿了顿看着城头。夕阳在山一带残霞如同血滴一般红南疆天晚得迟现在还只是黄昏。

他转过头道:“说不定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将会系于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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