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的烦恼（1/2）

丰坛坊距苏耶泰亚学校其实并不远，当年，他们初来乍到，按大祭司司祖的话说，“尽量择个离校近点的地方，这个我来安排，这样他更容易获取生存与成功的高超智慧，更广泛地开启全新的视野，学学他人的哲学生活，丰富自己的魔法生活，我想，对他将来是有好处的。对这件事，你们也不用见外，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这个大祭司，我可以做他（牧竖）的老师，不知他可否愿意？”西伯老师自然满口答应，人在落难见真情，西伯万分感激。

在牧竖心里，司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老师。

后来，司祖给苏耶泰亚校长皮耶德拉纳特教授打了招呼，所以，平日里，德拉纳特教授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他们都是旧识。

于是，牧竖和他的老师霍默特曼西伯来到了这丰坛坊。

牧竖看向远处，他想，本墨尔山的故事还在流传着，而近处，那龙战巫桥的故事也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刚进村子时，牧竖浑身倍感轻松，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心头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又涌了上来，他想起了在家里的西伯老师，想起了之前泰米尔说过的话，“你的爸爸妈妈是谁？他们住在哪里？……西伯老师可能隐瞒你的身世……我会读心术，难道你忘了吗？”

此刻，在牧竖心里，好像有二十五只小老鼠一般，百爪揉肠，心烦意乱。

身世？身世？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牧竖是很固执的人。他觉得天塌了。

到了家门口，牧竖停了下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大声喊西伯老师，我回来了。他现在，甚已经被泰米尔说的话所绑架了，他是情不自禁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路狂奔，即使是到了悬崖边上，如果有人告诉他，你的爸爸妈妈就在悬崖的那一边等着你，他也会奋不顾身纵身一跃去寻个究竟，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的。

爸爸，你在哪里？妈妈，你在哪里？

我是一个孤儿吗？我是他被拐骗来的吗？还是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呢？那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恨西伯老师，他就是一个骗子。

这时，邻居家一位阿娘抱着三岁的儿子，从门前走过，一扭头，见牧竖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一动不动，笑着说道:“牧竖，放学啦！走了一段时间都不认识自己家门口啊？！怎么不进家里去呀？”

牧竖拉回思绪，回头一看，是邻居阿娘。只见她怀里抱着她三岁的儿子，那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然后看着他妈妈，嘴里嘀咕道:“牧竖哥哥怎么不进家里啊？他真的不认得自己家了吗？”

牧竖强作欢颜，忙说道:“哦，是阿娘啊！刚才我正想事都没有注意到您。”说着，他走到阿娘身边，伸出手来去逗小男孩，小男孩一边笑着，一边使劲地往他妈妈怀里扎着。

阿娘接着说道:“普罗吉，还害羞了你，看把妈妈累的，都这么大了还让这么天天抱着，不害臊，不害臊，调皮，调皮。”

“回家去吧！”阿娘一边收拾着怀里的儿子，一边说道。

“昂，昂，我知道了。”牧竖挠了一下头皮，然后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去给你阿爷送一些饭去，这不快到晌午了吗？”阿娘男人的岁数大了，老人怕儿子儿媳嫌弃，自己执意要搬出来住，阿娘和他男人拗不过，也只好顺了他。

牧竖知道，他们都是热心肠的人。来到丰坛坊这一年多，没有少麻烦他们，又送这又送那的。

牧竖“哦”了一声。

“快进去吧！”阿娘一用力，使劲往上抱了抱普罗吉，接着说道:“我们先去了，要不饭菜越来越凉了！快进去吧！去吧！普罗吉，给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普罗吉一边摇着小手，一边萌萌地说道。

“普罗吉再见！”牧竖也边挥手边说道。

一转身，他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家门，然后手扶着门环，重重地一推，那门“吱拗”地一声开了，牧竖迈开步子，走进熟悉的院子里。

这院落不大，坐北朝南有三间草房，东西长一些，南北短一些。在小院的东南角，种着一棵开花的野果树，再靠树北一些，长得的是两畦绿油的野菜。再往左边看，在小院西面靠墙的地方，是一根南北横贯的粗绳，用来晾晒衣服被褥的。在西墙根下，堆放着一垛柴火，预备着平日烧水做饭用。整个院子，看上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一推门，牧竖走进屋里，左右一看，家里没人。再一看桌子上，饭菜还是热的。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时候，他去哪里了？”然后，他提高嗓音，又喊了几声:“西伯老师，兀煌，西伯老师，兀煌。”屋里没有人答应。

他来到院里，又看了一遍找了一遍，嘴里嘟囔着:“兀煌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晌午了，他们会去哪儿呢？”

一转身，他又回到屋里，把中流砥柱的魔杖放下，然后脱下印有“苏耶泰亚吠陀”校徽的校服，抖擞了下尘土，然后整齐地放在了一边。一伸手，从麻皮袋里取出“小金牛”的奖章，轻轻地摆放到柜子上，接着他后退了两步，左右看了看，又点了点头，还算满意的样子，但完全看不出他有多么高兴的样子。

他快速地躺在了简陋的床上，然后一个十指紧扣，胳膊往后一背枕在了脑后，两眼望着草房顶上，禁不住地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谁来了？怎么这门也没有关上？”一个声音说道。

“是啊，谁来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竖恍然地听见院里有人在说话。他一股脑儿地坐了起来，然后起身下了地，朝屋外走去。

一开门，他们撞了个满怀。

“哎，牧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的正是那神鸟兀煌。

刚睡醒的牧竖揉了揉眼睛，搓了一把脸，说道:“我也是才回来。”

“你睡觉了？”紧接着，从屋外走进一老者，黝黑的面庞，坚毅的眼神，说话的正是牧竖的老师，霍默特曼西伯。

“嗯啊！”牧竖随口答应了一声。

霍默特曼一眼看见牧竖脸色有些不大好，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问道:“牧竖，你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好，你哪不舒服吗？”说着，他把毛巾挂好，然后走到牧竖跟前，用他粗糙的巴掌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说道:“没有发烧啊，没事，去洗把脸吧。”停顿一下，他又说道:“牧竖，你吃过饭没有啊？”

“没有。”牧竖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回来先吃饭啊，没吃也好，咋们一块吃，来，去，去洗洗脸先，精神精神！兀煌，你也吃一些东西。”说着，霍默特曼用兀煌的饭盆盛了一些饭食，放在另外一小方桌上了。

洗完了脸，牧竖随手拉了一把板凳子坐在桌前，西伯老师给他准备了一把木叉子，递到牧竖面前，说道:“给，多少吃一点，吃了以后，再去躺着，来，吃吧。兀煌你够不够吃？”西伯一扭头，对兀煌说道。

“够吃，够吃。”这一阵子，神鸟吃的香甜睡的安然，保养精锐，现在，他快要变成墩儿了。前几天，他还给西伯说呢，他现在特别害怕飞起来，简直就是个天大折磨，那叫一个惨。

自从兀煌走出灿烂林后，一直留在丰坛坊休养生息。

上次在灿烂林，神鸟可是吃了大的苦头，栽了大的跟头，现在想起来，他都有些心有余悸，倒不是说怕，而是那老者的功力太深厚了，都亏他穿着物华天宝圣衣，不然他真的小命就丢在了灿烂林了。

不过，神鸟心宽体胖，他并没有把这事特别放在心上，整天就是吃吃喝喝，无所事事，所以他的身体恢复地也特别的快。

他们调皮的很。为了避免挨西伯的责骂，他们只字未提这件事，自然地，西伯也就无从知晓了。

记得西伯曾经问过牧竖一次，说兀煌怎么受伤了？牧竖搪塞的说道，学魔法时，撞到南墙了，西伯信以为真。

西伯还提醒一下说，以后学的时候，千万注意点安全，不要干个事还要工钱。害得牧竖直扭着脸偷着乐。后来他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吃过午饭，神鸟一直催着牧竖，要看一看他的奖品。

昨天，苏耶泰亚信使黄鼠狼来丰坛坊，正好西伯和神鸟都在家，黄鼠狼说明了来意，他们一听，非常开心，为牧竖高兴，脸上自然很有光彩。

西伯老师表达了谢意。

尤其不安分的神鸟，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觉，想着盼着要去学校找牧竖，结果挨西伯一顿臭骂。

走进牧竖的房间，神鸟的尾巴连忙把门带上，催促地说道:“快点，快点，快让我看看！”

牧竖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你们干什么去了？”

“刚才？哦，你说我和西伯老师出去干什么了吗？”神鸟突然地明白了过来，忙地解释说道，“哦，你说那事呀，哦，刚才我们正要准备吃饭，隔壁老王家的儿子跑来，说他家的老羊难产，咩咩直叫，让西伯老师赶紧过去帮下忙，这不，我们就赶紧过去了，就是这些。”

“生糕子了？”牧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