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琅琊门（1/2）

片刻功夫，泰陀牧竖长叹一声，一抹手，那唯美的壁画说教消失了。紧接着现出一扇琅琊门，这门唤作蓝田。但见那门脸:

琅琊如鲸吞，祖灯似篝火。吓人的入口，射人的眼井，闭口时，奸邪吓破了胆，开眼时，妖魔惊出了汗。此去明知何日返，这回度量几时还。真智能也。

开门。随后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密室。

却说老者，一进门，一边下台阶，一边忙得环顾左右，首先映入眼帘是，两柱石筑火炬，花团锦簇。再往前走，是云纹方雕石桌和金瑞圆雕石墩，但见云纹石桌上，摆放着数十卷羊皮书:《魔法通论》、《魔法经理》、《魔法五卷》、《神人石狮》、《魔法师》、《瞬间移动》、《抹经》、《古鲁卷》，等等，在此不逐一列出。同时还有几卷白皮书，零零散散地铺在桌上，仿佛一眼看到了，曾经在这里的主人，多么辛勤劳作的样子。在一旁，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滑板木床，先知、先觉，这应该是主人休息的地方。床底下，放着一个打开着的棕箱，里面还有几个棕盒，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老者一抬头，但见四面墙上，有一副四墙壁画。仔细看看，落款是天宫城景图。全长36.12米，高29.76米。黄白雕刻长景壁画。全壁画气势磅礴，规模宏达。场景丰富，结构严谨。有田野、林壁、角毒河、天宫四个地方。情节连绵不断，*迭起。有诗为证:

莽地江山，辟开四野，春从中来。今冰雪逝川，汪洋恣濉。造化抬望，三千尺越。云惹晴色，长空直指，九重霄上披握月。风卷起，展万舞千姿，分外婀娜。下天阙，撒雄图，盖世事无涯任通途。曾未有，会此当世界，上看寻常。

尤其壁画的中心——角瑞台。如临其境，从冥冥亘古而来，那是在感召自然之中的力量。叹为观止，精神附着在物质之上，每次都唤醒一个人对生命的尊重。

据说，角毒河边有一庞物，身高数丈，形似白鹿，尾似红马，鼻上有一角，能发人语，日驰千里。旄星精灵，上仙降此。那箭，射它不得，那石，伤它不得。当地人称它为角瑞。这瑞兽好生恶杀，保全民命，造福世代百姓，故此奉若神明。为了神啊保佑，于是百姓建筑了这角瑞台。这就是角瑞台的来历。

角瑞台，位于天宫城的中心地带。这角瑞台是有灵魂的，崇高而完美，神性而通达，有朋自有远方来，给人连接那天国与人间的虔诚之愿，不亦说乎？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古鲁吉，古鲁吉！”只见这老者时而频频点头，时而频频摇头。泰陀牧竖朝他喊了两声，他又是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

“哦哦——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啊！”很显然，这老者还陶醉在刚才观画的感觉之中，完全地忘乎一切。

“乌兹檀丁，什么巧夺天工？你在说什么？”泰陀牧竖训斥道。

“哦哦，没，没有。”这名叫乌兹檀丁的老者环顾左右而说道，他心里很惭愧。

“古鲁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实在是，今天实在是不是时候……”泰陀牧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因为，因为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牧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乌兹檀丁听明白了。顿时，刚才他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没了。他死死的盯着牧竖的眼睛，生怕他跑了似的，他激动地说道:“泰师巴尔，难道你要赶我走吗？嗯？泰师巴尔！”

此时，泰陀牧竖已泪眼模糊不能自已。他望着这位多年的故友，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敌人马上就要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能束手就擒吗？不能！不能！绝不允许他们侵犯我们一寸土地，抢夺我们一粒粮食，哪怕是一丝一物、一针一线，都是痴心妄想。

泰陀想了想，然后对乌兹檀丁说道:“不，不，古鲁吉，你听我说，我不赶你走。而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听明白了嘛！古鲁吉，我需要你的帮助！非常非常的需要！”

听了泰陀牧竖说完后，乌兹还是有些怀疑，他认为，这是泰师巴尔的缓兵计，只是为了安抚他而已。

泰陀接着说道:“这么晚，我找你来到这里，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给你去办，或者说，当作一件特殊的任务去完成它！”说完，泰陀坚毅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在这危机关头，也只有这位老仆人可以信赖，可以让他放手去做，他是不会看错的这个人的，他们心照不宣。

“巴尔，出什么事了？”乌兹檀丁问道。

“罗特利要攻来了！魔图扬言，要坑袭天宫城！杀死城里所有的人！”泰陀牧竖心思悬悬的说道。

“罗特利？魔图？他们要发动战争吗？这个恶魔！我迟早要撕碎他！”乌兹檀丁怒不可遏，脸色铁青的说道，“那泰师是怎么想的呢？”说完，他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泰陀牧竖走到壁画前，停住脚步，一边扭过头，看着乌兹檀丁，一边手指壁画上，突然地说道:“就是这里！”

倏地，乌兹檀丁顺着泰陀手指的方向望去，同时说道:“林壁！泰师，你是想在林壁打这场仗吗？”

“对，就是林壁！”

“要想让魔图滚回罗特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估计，魔图有十万余众，能参战人数达六万之多，敌强我弱，这是一场需权衡利弊的战争。那泰师，打算如何打一仗呢？”

“好了，不要问了！”泰陀牧竖突然变色道，说完，走向乌兹，继续说道，“乌兹吉，今天找你你来，不是让你帮我出谋划策的，而是拜托你把我们的两个孩子，阿沃厄蒲松牧竖，洪范易斯麦牧竖带走，越远越好。”

“啊！”乌兹很吃惊的样子。

“事不宜迟，赶紧快走！安利雅！安利雅！”泰陀牧竖朝一小侧门出来，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古鲁吉，拜托了！”说着，泰陀牧竖向乌兹深深鞠了一躬。他一转身，从安利雅手里接过孩子，转手递给乌兹檀丁。

这时，安利雅牧竖已泣不成声，她哭着跑开了。

乌兹檀丁低头看看这两个熟睡的小家伙，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去逗逗他们，多可爱的孩子！可是，他们又要勇敢地面对残酷的现实，这是神的安排。乌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泰陀牧竖先从床底下的棕箱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然后又从棕箱底下顺手取出一卷羊皮书，最后用包裹把它们包好，一转身，来到乌兹檀丁面前，说道:“古鲁吉，这里是时光机器和魔法钥匙，秘籍就是这张羊皮书。天马上快亮了，你们快走！”

乌兹檀丁拿起包裹，斜挎在肩上，抱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去。当他走到密室台阶的时候，乌兹转过身，望着那里一动不动的牧竖，还有倚在小侧门上张望着的安利雅牧竖，已经瘫软在地上。乌兹檀丁的心都碎了。一咬牙，再转身，他们快步走出了琅琊门。

一瞬间，泰陀牧竖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愿神保佑你们！

再见了！孩儿们！

公元前1401年8月17日清晨

地点:罗特利城

东方渐白，云霞连天，一片五色玄境笼罩着人世间，又一片三昧魔焰逍遥着丛林山。那云霞犹似拄拐杖的老人，步履维艰；又似无间道的恶魔，张牙舞爪；还似乱撒泼的妇人，东倒西歪。真是个:天上似人间，群魔乱舞，杀气纷纷，乱象腾腾。

远远望去，在整个罗特利城，上上下下，一片杀气甚嚣尘上。

魔图，原名叫狄斯杰斯诺克，好动，喜巫术，渴望驾驭，实际上，透过现象看本质地说，他心里隐藏着一种巨大的恐惧。这是一个充满黑恶魔性的人。

他渴望统治整个那摩刹城，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他挖空心思地想做那摩刹城王——像神一样的人，然后所有远道而来的人都来向他朝圣。

突然有一天，他想到了他曾经特别器重的那个女巫师——安利雅朱利。他不明白，那么照顾她、器重她，她竟然背叛他，转身投靠了天宫城，和泰陀牧竖那王八蛋结合在一起，还生育了两个孩子。

他不能容忍，这是奇耻大辱，发誓要杀死他们，还有那两个孽种。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的方式侮辱他、蔑视他、反抗他，谁也不许碰他一根毫毛，否则他的下场，就是沦为永久奴隶，世世代代。他必须采取行动。从哪里入手呢？他没有天宫城泰陀牧竖的那种权变、温和、官家风度，也没有苏耶落部大祭司的那种天性好静，与世无争的气魄，他有的是一种自我表现的歇斯底里。

“在这里，我说了算。”他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地说道。

在面对着女人的背叛，面对着那地域辽阔、却久未屈服的天城池，他清楚，天宫城有一个内部部落，是有严密组织的城池。应该说，他们并非一群乌合之众。“一定让他们臣服我的脚下，还有那个*，我会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魔图一觉醒来，每每神经质地大嚷。然而，一切总是天不随人愿，他怒不可遏，转而是咬牙切齿。他咆哮道:

“向天宫城宣战！”

“坑袭天宫城！”

“我要杀死那个女人！”

还有那个巫师，东野丈人，一直唆使魔图，主宰人类命运的那个糟老头，而他又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这是他的本性，也是他的奴性。

东野对对手从来不手软。有一次，东野出城回来，半路上，一不小心，被对手矮坐头的扑雕咬伤，但东野始终很冷静，反而他向对手承诺，愿意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友好相处。对手信以为真，与他和解。同时，他给了东野丈人敷伤口的药。东野自是感激不尽。两天后，东野邀对手矮坐头来他住处饮食、娱乐，席间相谈甚欢。不觉间，日落沉西，天色渐晚，东野劝他说，天黑，路上多有不便，况且，我这里有多余住处，留下便是。矮坐头盛情难却，不再推辞，也只好留宿。夜黑天高，万籁俱寂。却说东野贼光四射，万般心思: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他一直都没有睡，他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不久，那机会终于来了，正值矮坐头仰头鼾睡之际，这时，他趁机掏出他的蛮兽:相不准卜勒扥，形如鱼似象，其貌不扬，大嘴巴，红眼睛，性凶残，但见这畜生竟然把活生生的对手咬死，而东野就在黑夜里静静地注视着，移时不语。让人无法察觉的一丝冷笑，伴随鼻孔只是“哼”了一声。真是个可怕的人！可怜的对手，连死都不知道是被谁干掉的！我们相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对罗特利城存在的这种血淋淋的派系争斗，时常发生，魔图看的很清楚，他不动声色，他心里有数。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投机者遇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野心家，算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为了保住自己，那来之不易的地位，举步维艰的利益，从他心底里，也是不允许的，他势必将对手置于死地而后快。这是他赖以生存的基础——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知道，贼亦有道。

话说回来，这个对手是有来头的。他是魔图二十名纸牌护卫队成员之一。他是被东野丈人亲手杀死的。后来，魔图怀疑过东野丈人，但苦于没有证据，找不到证人，也就不了了之。

不管是冷酷无情且狡黠残忍，对内从容不迫，对外会守口如瓶的魔图，还是无恶不作且巧于掩饰，像幽灵一般，只见其影不见其影的东野丈人，或许，从某种角度讲，这是人性的真、善、美与假、恶，丑的对立关系，两者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结果，它是一种顽主哲学的态度，也是一种悲剧游戏的宿命。

至此，给他们下一个定语，就叫做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吧！他们都不是那摩刹城被欢迎的人群！有诗为证:

少小靠兮咒那摩，鸟儿牛粪纣王歌。

苟扯羊皮半江雪，一地鸡毛一丘貉。

言归正传，大战一触即发。

却说魔图带领万余部队，从罗特利城出发，经小道连夜向天宫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