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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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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之时下面房中传来一阵对话。

“浑家房顶好像有动静。”

“别管了是那春的死猫子。”

“你老糊涂了猫子春还早……唉都是那该死的蛮子闹的这过得啥年呀?”

“婆子你小声点儿那些蛮子没半夜抄家就烧香拜佛了。”

“咱家的杂货还好隔壁老张的粮仓全让蛮子给端了这三集镇啊太平日子到头了唉.”

“别说了别说了越说呀越怕天亮了收拾东西回乡下老家避一阵。”

“都怨你说武阳王的大军会打回来蛮子在三集镇都有些天了还没走还越来越多。”

“这哪能怪武阳王呀听说前面打败仗的是京城来的家伙。”

三集镇街巷此时灯火寥寥街头上不时有一小队对襟黑衫外披挂南疆藤甲的蛮族士兵打着火把走过巡视着黑荡荡的长街。

片刻后两人掠到了一家酒楼对面屋顶两盏橘黄的风灯在风中飘摇楼门微微开了一缝隐约里面有饮酒酣闹声传出。

这是几条街巷中他们找到得唯一一家尚未歇业的酒家。

练无邪远近望了望然直落街道中央杨真跟着落了下去跟练无邪曼妙精微的身法相比他直起直落的身法显得笨拙[全文字版小说]了许多没了真元他对身体的操纵已然从云霄跌落到了凡间。

“就这么进去?”

练无邪正了正夜行衣回头皱眉道:“难道偷偷摸摸地进去?^

这时酒楼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了两个摇摇晃晃的矮壮汉子酒气熏天两人相互扶持着东倒西歪忽然看见面前站了一个身段浮凸美妙的妙龄女子。

“阿大我看见什么了一个小娘子。”

“阿二这个相好是我的你别抢。”

“大头领说了不得**……抢劫不然枭示众你……”

“大头领在大舰上呢嘿嘿。”

两人说的是蛮族俚语练无邪纵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两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本打算抓一两个蛮兵打探情报不料就这么送上两个有了计较她缓步走向两个醉汉。

“姑娘快走!”店家悄悄从门内向练无邪两人直打眼色。

一个蛮兵借着跌跌撞撞的步伐一把抓向练无邪抓向那具充满诱惑的香躯蓦然他眼前天地倒转“砰!”一声摔倒在地同时他的同伴也步了他的后尘。

店家在酒楼门槛一脸痴呆状仿佛石化了一般谁想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不见怎么动作就放倒了两名壮汉。

练无邪回头对杨真道:“还什么呆带上这两人。”

杨真却苦笑道:“这两人不过是个兵丁且他们说的是俚语抓来何用?”

练无邪贵秀的娇靥露出冷傲之色道:“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吐实。”

杨真无奈一手提了一个两个汉子都是满口污秽练无邪目光在两蛮兵身上扫了扫突然皱眉道:“算了放下他们两个乌蛮也问不出什么。”

“你怎知他们是乌蛮不是白蛮?”虽是在问杨真还是扔下了两蛮兵。

“乌蛮深居山岭皮糙肉黑四肢粗壮开化不足白蛮多半在平原多有汉人血脉看上去细微之处总有不同。”练无邪轻哼一声连踢两脚两个蛮兵接连翻了几个滚撞在门房处依旧人事不省。

“二位二位啊闯祸了赶紧走吧。”店家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练无邪哪会理他丢了一块碎银子到他手中吩咐道:“来点酒菜这两蛮兵扔在外面巷道里权当喝醉了谁人理去?”

练无邪和杨真直入了酒楼却见楼堂内角落一名作白衣文士打扮的青年独占一桌自斟自饮。

店家犹自跟在两人身后絮絮叹叹练无邪伸手一掌拍在一旁柱梁上无声无息地留下一个深有寸余的掌印顿时将店家吓得目瞪口呆。

那名白衣文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掌站了起来挂着一脸笑意道:“姑娘好功夫好胆识!”

练无邪只是漠然瞥了他一眼径直找了一桌坐下杨真也只是多打量了他一眼看上去二十出头面貌还算俊秀只是下腭尖削眉目显得有些阴鸷看上去颇有城府。

那人见两人都不理会他也不尴尬又冲店家叫了壶酒继续坐下不紧不慢地自饮只是目光不时在练无邪面上打转。

不多会儿工夫酒菜就上了来一盘白切牛肉几盘素菜一壶温酒。

杨真独自一人进食练无邪连著动也未动一下她叫来店家问起了时局。

原来这三集镇在数日前就为南蛮大军占领却说也怪这回南蛮不若以往在明湖一带抢掠一番了事而显得纪律严明除了霸抢米粮倒很少滋扰当地百姓。

这几日水师船队6续开来刻下有上百艘运兵船只到了三集镇河心码头先期抵达的大批兵力源源不断开赴江汉各郡县动向不明。

“两位若要打探军情不若问我。”那白衣青年提着酒壶缓步挪了过来。

“谁要问你了。”练无邪见来人不请自入地坐入席位大是不快。

“姑娘莫恼按说姑娘这般打扮这般时刻出现在此想必是江北来的人。”白衣青年顿了一顿观察着练无邪神情变化继续道:“若说南蛮的情况无人比在下更清楚。”

练无邪冷俏的目光中有了些许意动的光芒嘴上却淡淡道:“自作聪明。”

白衣青年一见有门兴奋道:“在下性喜游山玩水不久前游历至明湖一带亲眼目睹了龙门峡大战。”

练无邪冷冷打断道:“鬼扯!”

“就知道姑娘不信在下。”白衣青年一脸苦色他抱屈道:“其实不瞒姑娘在下乃罗浮山修行中人俗名左清河等闲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

“左某本想在两军作战之时看能否帮上点忙不想那蛮军势大左某苦于师门禁令无回天之力坐看大汉门户失守。”

练无邪眼中有了点亮光低语念道:“罗浮山。”

左清河两眼放光试探道:“姑娘看来也是同道中人若左某没看错……”

杨真闻言心中一动这左清河对他视若无睹却单单对练无邪大感兴趣起初他还以为完全是冲练无邪美色而来这番看来别有缘故?

练无邪一笑指着杨真道:“他是昆仑山来的你们倒可以亲近亲近。”

左清河愕然目光这才转注到杨真身上起身一揖道:“恕在下眼拙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杨真怀疑对方是罗浮山遁甲宗人起身回礼道:“在下昆仑山无名小卒。”

左清河一楞还是朗声笑道:“失敬失敬在下罗浮山遁甲宗无心真人座下三弟子。”

“久仰久仰。”杨真勉强应酬了两句。

接着两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练无邪身上却见她端坐不动头也不抬道:“本姑娘师门不便相告你知我姓练就是了。”

杨真心中略微失望本以为可趁机得知练无邪出身师门左清河有些懊恼地跟着杨真落回了坐位。

左清河心不甘地问道:“不知杨兄与练姑娘结伴出行……”

练无邪却不耐岔口道:“龙门峡当日究竟是怎样一个局面?”

左清河笑道:“原来两位真是打探军情来的莫非两位是大汉供奉堂的仙师……可左某听说这回大汉军供奉堂出动是中南山的人。”

杨真心中一动道:“既然左兄知之甚详请告知中南山的同道现在何处?”

左清河摇头道:“当日有巫人暗中行云布雨当时大汉军混乱中有不少人施法反击但身手一般大约是中南山外门弟子。”

练无邪问道:“这样说来确实有云梦大泽的人插手世俗?”

左清河脸色一变道:“此话倒不好讲三千年人妖两族一役后各道订下天条凡抵达长生天境界的炼气修士各界中人不得擅自扰乱尘世但这些年来魔道中人时常兴风作浪我道门中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此番南蛮百族联军中有巫人作法但大汉供奉堂也是仙师在场很难说谁是谁非只怕不能就此论事。”

练无邪沉默不言至于杨真他也早已想到此节只是身在局中难免偏向大汉一方。

第九章头领

左清河见状眯眼一线趁势叹道:“这世俗兵戈还是任其自然得好两位以为呢?”

练无邪一脸果决道:“左师兄还请告知南蛮军中巫门中人概况。”

一声“左师兄”让左清河笑容展露道:“左某所知也有限巫门在修真界共所周知分为四脉在那日交战中左某以为至少有黑巫、尸巫中人暗中出手。”

练无邪目光一凝问道:“那为何大汉一万水师数百艘战船短短一日就覆灭了?”

左清河踌躇了半晌目光游移道:“那日破晓大片迷雾笼罩龙门峡船上水手兵士大多在睡梦中号角声响起醒转者寥寥。

“且当时局面混乱似乎大汉水师军中出了内乱指挥不力才让蛮军以少胜多从水上得手。”

练无邪忽然道:“左兄是哪里人士?”

左清河一怔随即道:“在下自幼随师尊上山修行出生地倒不怎么记得了隐约在邛州某地。”

练无邪笑着道:“那就是越国中人了?”

左清河脸色微变依旧自若道:“练姑娘这话是何意?”

“何意?”练无邪拍桌冷笑道:“本姑娘险些被你骗了谁人不知你罗浮山遁甲宗为邛州越国奉为神宗!

“值此南蛮大军北上越国地处邛州东南与大汉为隔江为邻只怕也有暗中鼎力遥相呼应你罗浮山弟子出现在这里图谋恐怕匪浅……”

左清河次失去了从容却强作镇定道:“练姑娘所言有差我遁甲宗虽是然世外但也难免有教化世俗之责越国尊我遁甲宗乃常情邻邦吴国不也奉云顶山天佛寺为国教?大汉当朝不也尊中南山太一门为圣道?

“幽州的乌恒、百济尊龙山龙门道派西极的燕州大月氏、吐火罗仰灵霄派为神明;青州东夷仰姑射剑派为天人;大汉通州诸郡汉民辽卜吓卜部戎人、以西的大夏人以北的羌狄更多人仰昆仑派为神圣这何奇之有?

练无邪颇有几分玩味地审视着他她忽然翻掌就拍向了左清河。

左清河惊呼一声挪步一闪就退出了席位骇然道:“练姑娘请听在下解释则个。”

练无邪一把抓过桌上竹筒中的长著捏在手心冷笑道:“既是两国交兵我们各为其主怨不得本姑娘心狠手辣了。”

她话音未落一道接一道白光从她挥舞的窄袖中射出不料左清河脚下步伐方寸之间挪移左闪右避却总能有惊无险地避开。

杨真抹抹嘴退到了一旁他也想不到练无邪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我倒要见识一下遁甲宗享誉修真界的奇门之术!”练无邪见左清河方寸之间步法奇妙暗合五行八卦一脸兴奋地直放光芒挥袖之间一道暗红色飘带从她袖中闪电钻出卷向左清河。

“练姑娘风姿绝世在下本有仰慕之心可惜……”左清河身形幻出一片朦胧幻影在桌台之间纵横闪避浑天绫纵然灵动如蛇却总差上少许才能追上。

“就这点能耐?”练无邪娇哼一责挥手下浑天绫陡然横卷如浪如影随形地袭向左清河进退方位此时左清河已经退避到酒楼内堂侧壁。

眼前与刀锋一般锋利的夺命红芒浪潮杀至左清河捏诀念了声真言身形黄光大放人已经遁入地下不见。

“哪里逃!”浑天绫直破墙壁而出轰然破开了一个大洞。

店家叫苦连天练无邪已经从后院追了出去留下的杨真匆匆丢下一块银锭跟着追了上去。

在三集镇沿岸一处草丛中杨真和练无邪蹲伏在江岸上看着远处码头上举着松油火把巡视来回的南蛮兵丁;密密麻麻的楼船大舰和斗舰停靠在江岸和河心长岛码头上。

两人并未追上土遁而走的左清河而是盯上了河心码头的船队。

练无邪指着河心低声道:“就是那艘大荒军主脑定在上面。”

杨真顺着练无邪的指示望去只见那一艘比寻常楼船更显得高大上面黑色旌旗飘扬灯火通明他摇头道:“如果有巫门中人在上面我们根本近不了船身就给现了。”

练无邪转头皱眉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杨真迎上她幽亮的目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她面部轮廓美不可言挺翘的鼻梁弯弯的月牙眉骄傲的嘴唇弧线令他不由微微一呆。

练无邪觉两人所处有些亲密微微避开了少许不快道:“看什么看。”

杨真忽然想起了失踪的白纤情心情有些低落道:“巫门也好中南山也罢都在修真界中彼此有何好斗?为何非要插手凡俗斗争斗个你死我活?”

“听说你昆仑派中人最爱假天之手悲天怜人果然不假。”

杨真腾地站了起来。

练无邪拍拍手面无惧色地站了起来道:“怎么难道不是?”

杨真寥落的看了练无邪一眼什么也没说。

练无邪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一言不掠向河心在暗夜下如一只大蝙蝠一般贴着河面滑翔寻常人就是留神观察也难觅其踪迹。

杨真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冷风将青鸟从怀中抓出不顾它牢骚满腹强行吩咐几句扔到了夜空中接着紧追着御风而起很快与夜幕融为一体。

练无邪摸到了一艘几乎完全在黑暗中的三层楼舰附近。

她轻盈若虚的黑色身影缓缓从甲板外升起机警地左右一瞄整个船上死寂一片船尾仅有两名警戒的兵丁都瑟缩在女墙下已是鼾声隆隆她身形一闪大摇大摆地飘落到了甲板上。

接着一声轻轻的足音落在甲板上杨真慢了片刻跟了上来。

一道身影闪电移动在前一人蹑手蹑脚滑掠在后相继没入船舱之中。

在漆黑的船舱过道上淡淡的腐尸气味从禁闭的舱房中传来本领路在前的练无邪脚步却挪不动了。

杨真低声问道:“怎么了?”

练无邪好半晌才闷出一句:“有、有好多死人。”

杨真听她声音里竟有几分颤抖不由心中暗笑越过练无邪走到了前面在神念虚电作用下对他来说漆黑的船舱与白昼并无太大分别他就近找了一间舱房轻轻力推开了舱门。

入目的景象让杨真一惊密密麻麻的尸体跪坐在地整齐排列舱中个个尸体都是戎装轻甲面貌灰暗苍白,微微有些干枯死气绕周身看上去皆乃是大汉士兵。

练无邪战战兢兢地探头跟在后面蓦然惊见险些惊叫出声赶紧掩口噤声。

杨真粗略一数竟有不下五十具尸体突然她身后传来孱弱的声音:“别、别看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看上去个个四肢完整无损毫无刀兵之伤虽然生机尽绝但他们体内有股绝大的力量看他们额头、脸上有朱砂符咒痕迹。”

练无邪不满地窃声道:“都知道是僵尸了还看?”

“巫门中人行事果然非常人可揣测如此恶毒之法将大汉士兵炼制成铁骨僵尸反制大汉一举两得你义父看来有大麻烦了。”顿了一顿怒然道:“我怀疑他们是用活人炼制成的僵尸。”

“活人?”练无邪闻言不禁退了半步有些不能置信。

“砰!”随着船身轻微晃动一具僵尸忽然倒了下去接连带倒了两三具僵尸“啊!”练无邪惊呼着跳了起来连连后退。

杨真初时也骇然一惊待明白过来暗中也是一身汗毛倒竖鬼神之说虽不能令他畏惧但活生生的尸体确实很是可怖在练无邪面前他可不愿意丢脸连声道没事没事。

“该死的巫族人!”;无邪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她刚一张口就吸入了大口尸气迅即又捂着鼻子臻转了开去。

杨真关上舱门他接下来连开几个舱门结果都是如此一艘楼舰下来少说也有五百具僵尸十艘巨型楼船算下来装载将近数千具僵尸。

且从衣饰观来有大汉南征军各路兵马变相证实了南疆明湖和青丘龙门峡双双失守十万大军只怕余部寥寥。

两人接着又潜入邻近几艘楼舰情形皆是大同小异就在杨真以为练无邪会放弃撤离之时她却坚持要到大荒军旗舰上一探。

杨真只得随了她的意两人商讨一番先潜到了旗舰临近的一艘战船上在楼船雀台上高高眺望对面至于上面望风警戒的水兵早就给施法昏睡了过去。

杨真眺望了四周一遭道:“我怎么有一股很不妥当的感觉””

“对面船上只有寻常兵士没有特别的人啊……不对!”

“远来是客何不上船一叙?”一个有着语腔调的男子声音传来声音并不高却凝而不散显然找准练无邪两人所在位置传音送来。

杨真和练无邪各自心中骇然想不到自认谨慎的行动竟不知不觉让人盯上了梢。

他们忽然都明白过来早前与那左清河的相遇绝非巧合。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眼下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即离去一是与对方见面。

只是眼下对方只怕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两人钻进去。进退维谷之下练无邪率先作出了决断她飞身直掠向了对面船头。

杨真苦笑一声也腾身飞掠而起待他落到甲板上前舱中门大开左右两列全副武装的蛮兵高举火把开道,松油声啪啪作响整个船火光闪耀。

一股南荒凛然彪悍之气扑面而来肃杀不胜!

接着一个异常健壮的青年人龙行虎步地走出来前舱直迎两人而来。

火光下来人头缠九黎族头帕一翎黑羽斜插在上一身犀牛甲包裹在黑披风下衬托着威武雄壮的躯体。他体格在大汉北方人中看来虽算不上高大但却是一派恢弘气度。

“两位能将噬血巫君邪玉琅打得落荒而逃蚩某佩服!”

练无邪冷冷问道:“你就是大荒军领九黎人蚩越?”

九黎族青年头领笑道:“练姑娘英姿飒爽不愧是武王爷义女果然将门虎女某生平最敬英雄两位可敢与蚩某入内一叙。”说着他退到一旁微微欠身作请。

练无邪暗暗吃惊自己身分曝光看了一旁眉头深皱的杨真咬牙道:“你既已知我是谁就不怕本姑娘拿了你?”

蚩越纵声豪放一笑双目放射着无比的自信再次作请。

两人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尾随越进入了飞庐大厅。

入厅第一眼一小带着丝丝憎意的冰冷目光就迎上了杨真两人那人正是邪玉琅他盘坐在右位置显赫。

大厅正前方挂着象征九黎、乌蛮、白蛮等诸族的旗帜当中三帜鲜明正中一帜黑底红案一小人蛇人飞腾在黑旗鸿蒙之上正是南蛮第一大族九黎族旗。

左侧一帜黑底白案上有牛乃乌蛮之旗.

右侧一帜白虎卧踞乃白蛮氏族图腾。

余者在左右大厅两侧尚且十余帜正是南蛮大荒联军诸族氏族旗。

邪玉琅嘿嘿一笑微微起身道:“两位别来无恙。”

练无邪月眉一挑正要说话越沉喝道:“巫君来者是客。”

邪玉琅冷笑着安坐了下来自顾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内里血红的浆液在长明灯下流荡着妖魅的红色光芒与他身上的冰冷气息相得益彰。

越指引向左那里有一名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中的高大男子只露出半个脸孔在微微飘动的灯火下只能看见森白的肌肤和勾鼻深目浑身散着神秘的气息。

“这是我族三席大巫师之一屠方长者。”

听闻蚩越的介绍这名斗篷男子冗自不言不动。杨真两人却是大吃一惊巫门各脉除了门中不问世事的巫老外就属大巫师地位最为崇高掌族中生死大权修为自然可想而知。

这时两名长相秀丽、肌肤微黑的蛮族少女从角落走出跪在地上在主席对面摆好酒席请杨真两人入坐而后乖觉地匍匐退去。

练无邪反客为主道:“头领似乎熟知我等身分甚至行踪可否为小女子解惑一二?”

越哈哈一笑反问道:“两位深夜在我大荒军水师船队如入无人之境又有何图谋?”

被反将一军练无邪不由一窒。

越目光落到杨真身上目射奇光道:“这位杨兄弟乃昆仑派‘多情剑仙’萧云忘的关门弟子可对?”

杨真脸色大变道:“是左清河告诉你的?”

越一楞呵呵笑道:“杨兄有所误会昆仑派乃道门圣地我云梦大泽与昆仑法宗关系一向不错譬如杨兄弟不久前在昆仑峰会大出风头在下就略知一二。”

杨真脸色再变心中琢磨遁甲宗在昆仑峰会之时来的是宗主无尘真人及其门下与左清河并不曾谋面这样说来巫门暗中有人混入了峰会?抑或是法宗将消息传出?

他左右想想皆觉得不太可能转头却见练无邪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那乌亮的眸子仿佛在说:看不出你还挺有来历的样子。

“蚩头领知之甚详在下甚感佩服不知头领召我二人相见又有何打算?”

越笑道:“我等本同是修行中人何必如此见外……”

练无邪打断道:“既同是修行中人为何你们执意插手凡俗争斗?”

越目光突然深无尽望着前方道,“不知二位可曾深入过南疆万里深山莽泽?”

两人皆默然不语。

越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茫茫山泽之中沉重道:”上古九州黎民共主中土我九黎先祖兵败黑水祖辈往南迁徒吃尽无数苦头才逃过亡族大难最后不得不深居南6沪州深山莽林之中与兽为生比起你中原千千万万辽阔平川和肥沃土地差之不可里计。

“女娲大神造物之初:万物众生皆有;你道家也主张齐物人与万物等量齐观我南疆百族为谋求生存争取更肥沃的土地何错之有?”

杨真两人再次窒语。

越神色激动道:“自上古玄宗三分修真界起我等修行中人远离庙堂苦居高山深谷以避世俗纵然族人受尽委屈也忍辱负重。

“我巫门中人不与你道门一般清高视凡尘如土芥我等纵然隐居云梦大泽却也从未敢忘却族民之苦千百年来只是受制你道门带头定下的天律纵然暗中出手也是守持了当年的约定。”

杨真和练无邪本是理直气壮而来听到此处已是落尽下风。

越说到这里目光突然转厉直逼视着杨真道:“你道门把持修真界三千年之久我巫门佛门乃至魔道甘居下风是当年承你昆仑封印万妖震古烁今之功绩。

“如今封印在你昆仑手中破灭九州再归混沌风云再起天下英雄出我辈只怕修真界要重开新局才是。

杨真两人纵然再愚钝也明白了蚩越话中的蕴意巫门将以封印破灭为借口重新谋求修真界的地位这凡俗界斗争只是他们犁庭江山的第一步。

他忽然觉得很迷茫修道中人不是该清净无为远离俗世一心向道的么?怎么转眼之间就要为了那看不见如浮云一般的名位斗个你死我活呢?

练无邪一字一句道:“既然蚩头领说得明白小女子也自当奉陪到底!”

蚩越大笑三声昂左右道:“自古法不责众当年三界约定又有多少宗门遵从了下去?

“就你道门原始一脉的昆仑派就传下无数外门枝叶九州各地搜刮一等一天材地宝供奉你仙府炼丹制器传道化民;你道门道德一派中南太一更是明目张胆掌持大汉朝廷;你道门灵宝一脉天柱山灵霄派在燕辽两州戎狄明里暗里兴风作浪装神弄鬼真当无人知晓么?

“你道门的一些手段只怕比魔道诸脉有过之无不及;再说佛门之天佛寺言必视钱财如粪土一切为身外之物。

“明里传法九州暗里聚敛财富广置庄园收纳良田当今之势已是富可敌国你道门都望尘莫及唯有我巫门守在云梦大泽敢问这是何道理?”

杨真仿佛挨了当头一棒下山以来所行所见他已渐然明白了修行并非遗世独立而是与化外密不可分无欲无求只是追求的境界而非现实履行。

如若蚩越所讲一切都是事实那么道门所为根本不符其宗旨反是利欲熏心有蛊惑万民罪恶之举那么身为道门弟子的他立场又该如何?

既然世间斗争都源于修真界法统之争那么自己身为道门弟子又该如何自处?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出手帮助武令候父子是否一场错误。

沉寂半晌练无邪问道:“你们将大汉士兵炼制成僵尸如此惨无人道你又作何解释?”

越大笑道:“自古两军交锋不择手段练姑娘还不明白么?你青丘一线十万大汉军为我大荒联军尽数击溃刘德功率千余残部翻越青丘逃亡至江汉平原某放他们一马又如何?

“这一仗足让整个大汉陷入恐慌怒江南线十三郡落入我大荒联军手中指日可待。”

练无邪面无表情再问道:“京师派出的供奉堂就那么不堪一击?”

越嘴角一撇不屑道:“中南山的人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之辈隐在阵中瞻前顾后再则轻敌结果落得全军尽墨只是凭空让我大巫师多了几个上品炼尸物件。”

杨真听得心中一沉越如此不顾一切连太一门都不惜撕破脸皮其北上决心可见一斑大汉江山危矣。

“来不管今后是敌是友某都要敬两位一杯。”越脸上严霜尽去忽然一脸春风举杯而起。

恍恍忽忽神思不属的杨真和练无邪这才觉左右两名蛮族侍女上前从厅中温热的铜樽中支上长勺为他们各自挹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两人都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

第十章陷阱

“慢!”练无邪忽然喝道。

杨真猛然惊醒搁下杯盏巫门蛊术神秘莫测制人于无形这酒喝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莫不是怕蚩某谋害尔等?”蚩越脸色一沉不悦道:“你们也太小看我蚩越了我巫门法术博大精深又岂在释玄两道之下?”

练无邪给杨真打了个眼色起身道:“小女子不敢领受头领的美意既然别无他事我们就此别过。”

杨真随之也站了起来。

埋头饮酒的邪玉琅突然道:“蚩越你搞什么鬼别跟两个小鬼玩了我等不及要尝尝这丫头的血呢嘿嘿。”

蚩越看了邪玉琅一眼摊手冲练无邪故作无奈道:“练姑娘看见了巫门非蚩某一人说了算只要练姑娘留下直到我大荒军攻破洛水城就还你自由这期间蚩某可以向女娲大神起誓保证你不受分毫损害。”

“早知你不怀好意想不到竟这般卑鄙以小女子为质要胁我义父好让你得逞是么?枉我以为你算得英雄人物不料竟是这般坏种!看来你巫门没一个好东西!”

“放肆!”随着两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练无邪和杨真两人同时感受到一座冰冷的山岳压来呼吸欲窒说不出话来。

练无邪终究修为不俗当先恢复过来怒瞪着左斗篷男子道:“不愧是巫门大巫师练无邪领教了!”

局势急转直下双方剑拔弩张。

“慢着!”蚩越打出手势阻止了蠢蠢欲动的邪玉琅对杨真道:“杨兄弟乃昆仑门人为不伤我两门和气还请杨兄弟置身事外。”

练无邪朝杨真望来目光里有着警惕之意更有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倔强。

杨真给了她一个坦然的眼神“既然蚩头领目无视我昆仑派在下只好得罪了。”

他心中却暗暗惊骇这蚩越极是工于心计先是说辞将两人压至下风再分化二人手段刚柔并济不可不谓高明。

蚩越神色微变若说他不顾忌昆仑派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怎肯放弃到手的肥肉?他哈哈一笑道:“既然杨兄不识时务蚩某只好拿下杨兄日后有机会再向昆仑请罪。”

屠方目闪幽芒森森道:“蚩越这两人根基不错让老夫瞧瞧。”

邪玉琅不满道:“老鬼你炼那天尸不知坏了多少良材美质这两个我看就让与我血巫。”

屠方端坐不动目光来回在杨真和练无邪身上越看越奇最后竟喜不自抑道:“这女娃儿天生神骨本是千年难得一见这男娃儿身具的天脉更是举世难求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呵……”

两人旁若无人仿佛杨真两人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任其摆布一般。

杨真还沉得住气练无邪却早是怒容满面她闪电踢出了一脚脚下长几带着酒器果点轰然飞向蚩越。

蚩越淡然一笑手捏轻拳按在右胸当前飞至半途的案几半空打了个转猛然回挫。

练无邪和杨真陡然现一只水桶一般粗大的黑色大蟒怒啸扑袭而来粗长的猩红蛇信乱吐湿燥的腥气在空气中呈乱流卷向两人。

杨真慌忙从乾坤印借法虚空结印在身外生成一个元气罩。

“是幻术!”练无邪厉喝一声灵巧至极地腾空而起一腿如鞭一般横扫而出。

“轰!”巨大的黑蟒从头至尾瞬间碎裂成无数木屑碎片漫天回震反击向大厅四面八方。

练无邪刚刚旋飞落地两人眼前陡然一黑一沉无数道火蛇铺天盖地从深黑的鬼域深处攒动着扑来直将两人焚至灰烬。

一听幻术杨真已经警醒过来万象法急运转眼前虚幻瞬间破碎一切皆如实反映在如明镜一般的灵台中。

眼前万道火蛇尽是与罢风浑然一体的木屑碎片练无邪祭出浑天绫如龙卷动两人身前形成一道气幕顿将所有幻象尽数破掉。

“练姑娘果然不凡!”蚩越大声震喝只见他双手交叉在胸口中短促古怪的咒语念动不迭。

幻象刚去忽然又从蚩越两眼处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引力杨真和练无邪两人心神却渐渐迷糊起来不由自主地朝蚩越望去转瞬之间两人元神仿佛直欲脱体而去。

就在这危机关头练无邪脸色由白转红舌头着颤音乍喝道:“破!”

仿佛一面琉璃镜“啪!”一声破碎了一般摄魂之法尽破蚩越身形晃了一晃险些受到反噬他显然低估了眼前两人的能耐。

“蚩越还是我来!”话音未了一旁亟待复仇的邪玉琅忽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顷刻杨真两人面前出现了七八道凝幻似真的邪荡身影邪玉琅横在半空同时以不同身姿挥舞出千百道尖锐的手爪破空尖啸空气被撕裂成无数碎片仿佛有数个邪玉琅齐头并同时攻向两人。

道道是实道道又是虚快到了极致让人不辨真假虚幻。

“你这吸血妖找死!”练无邪猛然暴起一只如玉粉拳探袖而出轰散了眼前的一干人影。

“咔嚓!”清脆的骨折声起邪玉琅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蚩越闪身横在邪玉琅身后拙声起咒邪玉琅飞抛的身形蓦然定在半空接着一个横空兜转落回了右席位上。

一个声音沙哑道:“废物!”

邪玉琅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软垂在地叫苦不迭他右手臂已经完全折断他完好的左手指着练无邪扭头对屠方道:“屠老鬼这小妞天生神力你不信自己接她一招。”

屠方身形虽不动他望着舱中两个戒备的年轻男女一双隐隐跳跃着蓝色阴火的眸子却大为炽烈。

一阵骨胳爆响邪玉琅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右手笔直平举袖内一阵波伏鼓动他再甩甩手仿佛已经恢复如初。

练无邪两人看得心中一寒眼前三人任何一个修为比他们只高不低一个巫法诡异一个打不死当中尤以那稳坐的斗篷巫师修为深不可测两人齐齐生了遁走之心。

“想不这小妞这么辣看来本巫君低估你了哈哈。”邪玉琅冲练无邪嘴一笑嘴角露出了两颗白森森的獠牙分外阴狠。

“我们走!”练无邪一拽杨真两人就欲破窗而遁。

“练姑娘莫急只要你肯留下左某担保你无事。”一个得意非凡的男子声音飘忽而来。

在这两面通道紧闭船舱中四面八方杀气凛然一阵五行符阵之光四壁流转水色光影迷幻隐约加持了一种奇门禁制。

“糟了!”练无邪回袖飞一击鼓荡如力柱一般的红却撞上了一堵水墙赫然有人在舱外布置了五行奇阵防止二人脱逃。

“这是我遁甲宗小五行阵想必两位同道当不陌生哈哈哈……”

杨真这回听清了那声音一脸怒容道:“是左清河!”

练无邪也慌了神眼前形势对他们极是不利这三个巫门中人任意一个修为都在他们之上方才不过是侥幸伤了一个硬拼之下必然讨不得好果子吃。若她不幸被擒被用以要胁武王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蚩越踏步逼近“练姑娘束手就擒罢你们就是插了翅膀也难逃这间舱房.”

杨真彻底动了真怒:“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巫门竟这般下作!”

左清河的长笑声传来:“杨兄弟此言差矣昆仑派玄门至尊之位早该换人坐坐了九州风云方始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哈哈哈……”

杨真怒声打断道:“你小五行阵很了不起吗看我遁给你看!”

他出其不意一把拉住准备力拼的练无邪乾坤印遁字诀第一次施展开来本得手在望的船舱众人脸上神情渐渐凝固只见两人被一团清光笼罩扭曲不成形状。

“五行葵水矢看你往哪里遁……”左清河话还没完已经说不下去船舱地板上水光起伏一圈圈涟漪荡了开去。

然间杨真拉着练无邪仿佛水遇沙土一般沉入在甲板之中。

“这是什么遁法?”左清河的身形现身在舱壁刚探头出来却迎来两个愤怒的目光。

蚩越怒喝道:“你还不快追!”

邪玉琅弹指一声脆响斜目不屑道:“遁甲宗也不过耳耳。”

左清河刚一脸羞恼交加地消失在墙壁内舱中同时失去了大巫师屠方的身影。

第一回施展乾坤印地行遁法的杨真火候不到刚勉强遁出就被迫弹出行迹眼前黑漆漆一片下半身似乎在水中上半身却在空气之中陷入了困境。

练无邪刚从杨真奇怪的遁术中回过神来恼道:“遁术不到家就敢拖我下水?”

杨真额头冒汗道:“马上马上就好!”

在清幽的遁光下两人这才恍然现被卡在了楼船最下层密封舱与船底之间练无邪急急催促着杨真却是越催越乱。

“小鬼们哪里走?”一团蓝色幽光在两人眼前升起一个斗篷黑衣人半身横现在两人身前不远。

杨真大急谁想他越急心神越不定无法沉入乾坤印遁诀玄奥之中驱动不了密法。

练无邪腰身被凝固难以动弹不由薄怒道:“亏你是巫门大巫师竟然欺负我两个小辈!”

练无邪焦急之下探掌而出浑天绫先手射出屠方阴森一笑化爪为拳蓦然穿过抖成罗圈的红绫直轰练无邪的手掌。

那来势竟不比度惊人的巫君邪玉琅慢上半分练无邪眼前一花浑天绫已经被一只拳头穿过她的手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寒中带热的大力传来由身及下船舱地板轰然裂开。

练无邪肺腑在这一击下翻江倒海心焚如火直接昏死了过去.

昏迷前她惊讶着自幼天生神力的她第一次在力道上落了下风。

船底破裂巨大的水流冲击而上杨真在危机之下潜力爆将练无邪抱到怀中乾坤印再起神威屠方志在必得的一爪却抓了个滑不溜手迎来更大的水花浪涌。

盛怒之下屠方轰然一爪下拍整个船底全然塌陷下去。

江夜之上楼船巨震缓缓下沉杨真两人却遁入水中不知去向。

蚩越一脸铁青在船指挥着兵士撤离不一会儿工夫就见左清河垂头丧气地从河面上飞起落在正下沉的甲板上虽从水中出他一身却是干爽俐落。

“人呢?”

左清河恨声道:“跑了那小子五行遁法古怪得紧居然能破掉我遁甲宗的小五行阵!”

蚩越叹息一声望着深黑的江面远处道:“计画要加紧了必须月内拿下洛水城否则我们的协定不谈也罢。”

左清河拍拍手道:“若是你大荒军拿不下洛水府越国哪有胆子北上那群秃驴掌持的吴国更不用讲。”

他转头望一眼附近一艘改作旗舰的楼船话锋一转不满道:“若非你手软那两人如何逃得?这回我遁甲宗彻底没了退路我倒怀疑你是否故意放他们一马。”

蚩越脸色一沉不悦道:“云梦大泽遣出人手不足不然哪会找上你遁甲宗的人方才你不也出手布置了阵法我倒怀疑你遁甲宗徒有虚名。”

左清河冷冷笑了一声拂袖飞身掠出消失在夜空中。

蚩越回顾楼船见人货撤离差不多了猛一跺脚整个足有二十丈长的楼船轰然分崩解析化做一块块浮木七零八落顺流而去。

他高高的浮在河面上脚蹑虚无昂夜空目中星芒如电。

杨真在胸腔中最后一丝空气挤掉前挣扎着终于从从冰冷的江流中浮出水天皆是漆黑一片眼前一沉一浮他怀里还抱着一具柔弱的躯体。

早前逃生连续动土遁和水遁之术脆弱的元神不堪负荷此时他心神极度疲惫失去真元后**承受的巨大负担很短的工夫里几乎抽空了他一身的力气。

“这是哪里?”他大口呼吸着带着水腥味湿寒空气。

顺着江流浮载浮沉漂了一段他终于能分辨哪里是天哪里是岸他紧紧抱着人事不省的练无邪如两根浮木一般顺着江流往黑影巍巍的河岸缓缓游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杨真才将练无邪拖上乱石横生的河岸上现她还有气息这才放下了心瘫坐河滩上他打坐调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少许力气。

凭借着微弱的念力他在附近漆黑的一座小山壁处找了个小洞穴方安置好练无邪压力一松极度虚弱的身心顿时令他昏迷了过去。

当第一束阳光投入浅穴内时杨真醒了过来他呆呆地看着穴外河滩和碧绿的江水哗哗的水声刺激着他的神志。

“哈嚏一一”身上未干的衣襟已快凝霜一阵麻木的寒意袭遍了他全身。

他猛然想起了练无邪回头一看她斜躺在长满青苔的灰石壁上歪着头一脸青白几缕干凝的长挂在脸庞上一张青紫的嘴唇闭得紧紧的坚强而惹人爱怜。

“该死自己怎么能睡过去呢她受了那大巫师一击只怕伤势极重。”杨真心里念叹着抓过练无邪的手试图给她疗伤却忽然想起自己法力尽失。

无奈下他摸了摸练无邪的额头现出奇的滚烫内伤未去风寒袭身仓促慌忙中他很快作出了判断。

短暂的失措后他急急冲出了洞穴来到江边。

这是一个晴朗的清晨洛水两岸青山起伏奔忙好了一阵杨真收集了一堆松枝匆匆回穴这才现身上根本未带火折子看着娇躯微微抖的练无邪分外无奈。

方才他寻了个小山站在高处现方圆几里根本没有人烟尽管他下山前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决心眼前困局仍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尽法子后杨真只好起出天诛试图用剑内的雷霆之力点燃松枝怎奈折腾了那灵物半天都不见一点星火看着游鱼一般飘浮在半空的剑丸只能苦笑.

突然一声幽幽的长叹从他心里升起。

杨真呆了半晌迷惑惊喜无数思绪浮现他脑海他然站起道:“狐、狐娘是你吗?”

飘浮在前的天诛悄然亮了起来闪过一道小电光打在松枝堆上一阵劈哩啪啦声暴响松枝冒着白烟燃烧了起来。

杨真激动得浑身颤栗不止一股失而复得心情充满心间他不住地问:“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一道白衣请影悠然出现在洞穴中背对着他一阵轻风从她身外而起将穴内熏人的烟气卷了出去。

杨真刚巧与转过身来的白纤情面面相对两人一时都怔住了。

白纤情的眼波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充满眷恋她一双巧指轻柔地捻着胸前垂顺的长柔情如水地俏立在当前整个洞穴仿佛变成了洞天福地。

杨真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白纤情手指纤巧地在丝上缠绕打转美眸深注杨真点唇轻启道:“奴不在的日子里你有想奴吗?”

杨真俊脸一片通红顾左右言其他道:“你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元气恢复了吗?”

白纤情面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道:“奴其实一直都没离开你只是你自己没觉罢了。”

杨真然忽然他想起了方才天诛的异状豁然醒悟道:“你进入了天诛?”

白纤情点了点臻道:“奴在你入定练功的时候偶然现在天诛内对奴的元神体来说实是一个无上妙境。”

杨真挥手招回天诛剑丸在手中颤跃不休灵性十足值得惊喜的是驾御起来比以往更得心应手他神念深入一探赫然现剑体中百余只妖灵体少了大半。

白纤情感叹道:“女娲族确实非同凡响这天魄神兵奥妙无穷比你道门传说中的仙兵神器分毫不弱奴凝练了里面大部分妖灵补足了元气且可令这柄神兵释放出更大的威力一举两得。”

杨真感受了一下觉确实天诛内剩下的**只妖灵体单论个体比以前强大的多当中尤以那头蛟龙的元神为甚他不解道:“如果是这样当初以妖皇的强**力他为何不这样做?”

白纤情白了杨真一眼道:“你道行能跟妖皇比?他能令所有天魄俯听命你却只能用血契压制天魄九部众自古强者为尊强大天魄吞噬掉弱小的天魄神兵更纯粹对你来说正是拣了大便宜。”

杨真收起天诛忽然脸色一变盯着白纤情嗫啜着却又问不出口。

白纤情自然知他想到什么却不作解释她指向一旁的练无邪笑问道:“这姑娘不是打伤你的那个么看样子伤得不轻呢。”

杨真一拍脑袋急道:“我欢喜得忘了狐娘她受了重伤你看看有无办法?”

白纤情俯局一手搭上练无邪的腕脉一边回头幽怨道:“看来奴要盯紧你了不然不知你要惹下多少孽缘呢。”

杨真一看她故态复萌哭笑不得索性蹲坐在火堆旁撩起衣袍烘烤了起来。

“呀!”白纤情突然脸色大变她拉着练无邪的手有些紧张道:“这……姑娘有些不同寻常啊……”

杨真奇道:“她跟我一样是修真界中人这奇怪吗?”

白纤情神色凝重地盯着练无邪叹息一声答非所问道:“她内腑内伤倒不是太棘手关键是这阴极生阳的阴尸毒火……尚好的是她体质很特别。”

杨真放下心来道:“那就拜托你了。”

等了片刻白纤情将练无邪摆放成盘坐姿态回头见杨真仍旧稳坐在一旁白他一眼道:“还不出去?”

杨真看白纤情好像准备给练无邪脱衣换袍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来江畔他坐在石头堆里看着碧绿的波涛无数思绪浮上了心头下山以来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入王府交恶巫门中人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孤独始终萦绕着他心头好在失踪的白纤情又回来了。

心中总算有了那么一点根知道总算还有人没有抛弃自己。

想到这狐妖他冰凉的身体内升起一股暖意抚慰着他彷徨、茫然的身心只是他该如何去面对这痴情的狐妖?

前世今生。

对他来说仍旧如一场大梦纵然融会了莫天歌留给他的烙印但他还是潜意识中排斥那些繁芜杂乱的庞大记忆纵然那些记忆对他修行和人生有着莫大作用和意义。

他倔强他认定的事情很难被改变。

望着浮荡的迢迢江水和青山他暂且抛开这一切烦心的事目运转起炼神心法淬炼起元神本源很快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地从乾坤印结下的领域中汲入紫府沉入了修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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