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疫(2/2)
“是啊你刚立了一大功姐姐就饶你一回罢。”练无邪捏着巫灵儿的脸蛋巫灵儿不依反挠向练无邪的蛮腰两女欢笑着拥闹作一团。
杨真凭立桥栏望着渐渐深沉的夜幕深处在思索着暗中潜藏的对手。
他已经悄然投身这场大汉与南方百族的战争在修行有望别出蹊径的状况下他也重新燃起了面对人生的斗志。
“可惜呀那些坏人一闹上元的花灯盛会是看不到了灵儿可从没看过呢。”
练无邪忽然对神情极是懊丧的巫灵儿道:“灵儿你到府上也快一年了你还不肯告诉姐姐你的身世吗?”
巫灵儿仰头娇憨道:“不是灵儿不肯说是灵儿记不起了嘛。”
练无邪认真看了她半晌叹道:“也许你真是中了封灵术才忘记了过去你加紧按姐姐的法子修炼总有一天会记得自己的过去。”
“嗯。”巫灵儿低头空出的一手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半晌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一双星眸隐约浮动着淡淡的水光练无邪望着远方倒不曾留意到。
从掌灯时分起全城各街头巷尾由官府遣人派送的大瓷缸将煮沸的药汁稀释后分给前来领取的百姓而病殁者一律拉到城外焚烧尸体就地深埋。
各个街区甚有官府请来的法师身披熊皮头戴面具执戈扬盾大跳傩舞驱逐鬼疫;在城内几条河曲水上也有纸船大送瘟神。
很快各方就传来佳音染病的人俱是大为好转疫情得到了控制民心也渐渐平稳下来不再慌乱。
人心微定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把这一切都归于南蛮子所为只不过好处是群情愤慨将恐惧化做怒火转嫁到南蛮的头上;坏处却是人们心中对战火的畏惧加深了。
在武王府上下刚刚松下一口气的当口就在那就寝时分王府再度炸开了锅失踪一整天的武令候回来了但却是躺着给人送回来的。
等杨真偕同玄机子一起赶到时在一间卧房内见到了不省人事的武令候武阳王木无表情地枯守一旁府上请来的两名大夫先后叹息着请罪离去。
“巫门是在跟我们示威来了。”练无邪在玄机子之后也探视无果虽说她素来不喜武令候为人浪荡却也深知这大哥一向爱护着她。
如今见武令候如此境况她心中是怒不可遏这将近二十年的王府生活早让她血融于这里的一草一木生性孤傲的她哪容得有人侵犯自己的领地?
杨真最后一个上前探视躺在软榻上的武令候只见他神色如常微微闭目且隐约带着诡异笑容。他作势把脉神念探来却是一切如常那为何人又昏迷至此呢?
白纤情在这等情况下亲自出手了。
半晌杨真回顾一屋子人面对不少期盼的目光他踌躇道:“武兄中了巫人禁术给制住了泥丸宫神窍若没有万全把握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
武阳王再也坐不住起身道:“如此说来还有办法可救?”
杨真目光与练无邪交会在一起默然片刻他道:“解铃最好还是系铃人来得好。”
武阳王一拳重重捶在床头案板上怒道:“难道天要亡我武解阳?这巫门难道就无人可制任他们为所欲为横行无忌?”
这时站在门口的巫灵儿忽然一声不响地就退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白纤情却留心上了丢给杨真一句话就化做一缕微风追了出去。
回到别院心情沉郁的杨真和默不作声的玄机子惊奇地现院落中死气沉沉只有楼阁两盏风灯在夜风中飘摇昏黄的光线下楼阁和松柏摇曳婆娑显得鬼影幢幢。
按他们认知众多悬空观道人正在赶制克制僵尸的雷火符怪异的现象令经验丰富的玄机子大为警觉叫住了杨真。
“玄机子道兄这是……”杨真一来心有其事二来失去功力后感知能力大为下降连玄机子也远有不如不过他胜在神念精纯先天知觉敏锐话未过半就察觉到了不妥。
“嘘!”玄机子竖起了手指提聚起全身功力双目骤亮停下脚步夜猫子一般扫视着四周。
杨真心念微动乾坤印在周身结上了一个护体法罩。
几乎同时两人目光朝远端游廊尽头的凉亭望去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其中。
蓦然在两人的瞳孔中那人影重迭模糊起来下一刻那人影已经来到了他们走廊的正前方一股寒冷刻骨的寒气狂暴地吹卷过两人。
瞬间两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跳若擂鼓一般加剧一股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那是近乎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人体形高大全身裹在黑漆漆的宽大斗篷中只能隐约见到半个脸孔杨真当即认出了来人不正是大巫师屠方是谁?
“你……是谁?”玄机子竭尽全力才挤出这么半句话。
屠方脸孔黑暗处闪过一道幽芒空气温度再度悍然下降白色的霜花在游廊方圆十丈蔓延开来柱廊和地面青石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微光下闪闪光。
“扑通!”玄机子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杨真牙齿几乎开始格格打颤至此他方才知道这大巫师的可怖实力:恐怕是直逼他师父那一辈的顶尖高手。
“随老夫走你可以活命。”屠方骨节磨擦一般的沙哑声音传入杨真耳中。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杨真喉咙里被寒气冻得有些涩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玄机子的死活。
屠方好整以暇道:“老夫说一不二可由不得你。”
杨真虽然闭住了呼吸但那冰冷的尸气仍旧令他一阵头重脚轻惊骇之余咬牙冷冷道:“阁下堂堂一代大巫师竟然欺负一个昆仑后辈说出去岂不怕成了修真界的天大笑话?”
屠方一愣嘿然一笑道:“老夫活了几百年头一回有小辈敢当面教训老夫……不过老夫向来随心所致你枉费心机了。”
杨真念头电转道:“不知前辈可敢与我打个赌?”
屠方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次动容。
杨真兴然道:“若晚辈没有猜错前辈是有求于晚辈。”
他见屠方斗篷内冰岩一般的面孔有些意动趁热打铁道:“晚辈虽不知道前辈要晚辈做啥但想来定要晚辈合作才成不若我们打个赌若前辈胜了晚辈甘心随您而去如何?”
屠方怪笑道:“你现在就在老夫手心儿里还逃得了吗?”
杨真不为所动道:“难道前辈不敢一赌?”
屠方深目幽芒一闪没有接话杨真继续道:“就赌这洛水城。”
屠方不冷不热道:“一城一池有何好赌?”
“这之前晚辈要先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前辈可是大荒军中唯一的大巫师?”
屠方闻言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杨真顿时心下了然。
“只要前辈你不插手洛水战事晚辈保证南蛮军只能黯然兵退城下……”
“说下去。”
“若是洛水城守不住晚辈无话可说就随您去云梦大泽;若反之前辈所求自也不必再提前辈敢否一赌?”
屠方冷目看了杨真半晌冷哼道:“这凡俗征战老夫没有分毫兴趣谁胜谁负老夫也不关心我巫门的动向岂是小鬼你能揣测?”
杨真神色不变依旧冷峻不屈地望着对方。
屠方目中强芒一闪声音低沉道:“好这个赌老夫打了就以三日为限不过……”说着又怪笑道:“你玄门中人最爱出尔反尔你有那奇宝作遁老夫也没把握找着你。”
杨真眼前一道灰白色光芒闪过无所滞碍地破开他的护体法罩瞬间一道寒流钻入了他体内在五脏六腑流转一圈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他惊恐惶惑万分之时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袭来抽去了他所有力气同时无穷的寒意冻结了整个身躯他猛地弯腰坐倒在地。
“这是老夫尸巫一脉最霸道的‘尸心王蛊’只要种下了在万里之外老夫也能让你生死两难千万不要试图戏耍老夫。”
杨真眼前骤然黑影模糊四方寒气骤然抽了个干净那道人影倏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时他才现体内一切异常已经消失方才撕心裂肺的痛楚消失得无影无踪体内寒意也缓缓退去手脚恢复了动弹能力。
三日之期难道他在暗示南疆大军攻城就在这三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