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阳春（2/2）

伸直小腿坐在草皮上，唐娜的目光久久注视着泰尔那副神醉的表情，回忆就像一壶清淡的茶水，乍尝之下并无味道，但是回味起来却是苦涩中带着悠悠的甜。

“记得那天晚上我替你补衣服，结果你告诉我说不用补了扔掉吧，还说你打死也不会穿补过的衣服。”

“记得以前的你，和平常人一样喜欢在奴隶前面加上‘卑微的’，‘低贱的’。”

“记得以前泰尔，你会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唐娜话到一半，忽然看着泰尔问道。

“为什么要讨厌？”泰尔不解。

“你不觉得，一个会节俭，会穿补过的破衣服，而不会辱骂奴隶的贵族很丢脸吗？毕竟其他的贵族都是这样的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他们一定都在背地里嘲笑你。”

“不会，怎么会呢？相反的，我倒是很讨厌过去的我呢！他们要嘲笑就嘲笑吧，反正我不需要他们理解，只需要小娜娜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可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不会的！”泰尔几乎是立刻大喊，坐起身来一把拉住唐娜的手：“你不是我的贴身女仆吗？按照惯例要一直跟随我到十八岁成年，就算我成年了我也照样可以要求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所以，小娜娜我们是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永远到底有多远呢？人的生命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沧海一粟就这么过去了。太阳也不过数百亿年的寿命，这世上恐怕并没有可以被称之为永远的东西吧。

就在唐娜浮想联翩的时候，泰尔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令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的话。

“将来我一定要娶小娜娜做我的老婆！”很天真的童音，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结婚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泰尔，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唐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同时大声吼叫着，把泰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吓得吹起来了，他从来也没见过唐娜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吓得吐吐舌头，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唐娜看了不禁心生不忍，上前在他的鼻子上重重地刮了一下，说道：“你记住，以你的身份，将来娶的肯定是王公贵族的女儿，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行。我只是一个奴隶罢了，就算你竭力想娶我，也一样会有人竭力阻止你的。除非你的实力和权力到了所有人都无法阻止的地步，但是这可能吗？你又不是神。”

泰尔支吾了两下便不再出声，而是出神地望着天空，久久没有动弹。泰尔轻靠在唐娜身上，所触之处一片温软，鼻尖若隐若现地游动着淡淡的清香，不知为什么，小贵族忽然有一种即将失去珍贵事物前的漠然惆怅。

夜晚很快来到，唐娜掂着脚尖从屋里出来，正准备离去时却又折返回头，来到泰尔的床前看了熟睡中的他一眼，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摸了摸泰尔柔软的脸颊。

“再见了”唐娜的嗓音在黑暗中尤为甜美，躺在床上的泰尔似有所觉，砸砸嘴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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