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雪花飞火（1/2）

“思先生。”

他忍不住想问。行在水上，虽为兽身，其姿如神。空气从他的体旁掠过，发出长笛似的声音。

“不行呐，您究竟怎么了？”

他的话语随着接触传播向那人。

那人的形态正在被破坏。深红蛰杀被去除是意外之喜，但是影响还在。他三分之二的魔量都被带走了，并且撕碎他业已圆满的境界。大量物质的形态在他的体内破坏，一个个视界自发展开，包裹这些破坏现有规律的现象。

此等痛苦虽不可察，却强烈到常人难以想象。

但丹尼尔却并非常人，大致亦有所理解。

这种痛苦并非来源于物质形态的破坏，这种破坏对神经的刺激几乎没有。而是破坏以后，视界展开的特殊效应才会刺激人体各个部位的感知，包括人体的能力或者法术力构成的额外知觉。

“请不要问了，那没有结果，也没有未来。那是无趣的罪。”

欧米伽站在利维亚桑，微笑，歌唱，迎着风，看着恢复自然形态的天空，在黄昏中招摆起舞

他与暮色平分了这个世界。

并非只是无意义地摆动，也非是无意义的歌唱。那是玲珑天奏的加强式准备。这法术与其说是法术力的奇迹，不如说是圣人境界的感化，将自然万物裹在自己的境界之内。

“思先生……”

利维亚桑才要出言相劝。然而……

“够了，够了，不再有了，就算有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美好了。”

他终究做出了最后的妥协。妥协了自己的道路，也妥协了自己的灵魂。

“接着，我大概要与他们作战。这是条凶险的道路啊。”

“虽然不知道思先生究竟遇到了什么，也不晓得思先生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声音与他的体型一样厚重，与群山和韵。他不能做出笑的表情，但他的温柔胜过了笑容。“但您出您入，我必永远与您一道，从过去直到永远。”

欧米伽沉默了会，接着说道：

“你得在那里。”

“那里？”

“你得注意爱色利亚，这人可怕。你还得小心缪斯，她急躁。你还得防备新人联，他们疯狂。等到‘复活’后。我们要救济的，是所有的人，不止是二十亿信徒。我希望你能做到。”

欧米伽说着，他的眼眶竟湿润了。他渴望一场丰盛的生命，但神给他的只有责任，需要他的也只是强假的坚强。

他的过去在一片黑暗中隐没，他的未来也将陷入魔神的暗里去了。

他不想成为魔神。成为魔神不也就是死么？

“我会做到的。”

丹尼尔没有犹豫，应许了。他不懂得如何劝慰这人，但他能为这人做出任何奉献与牺牲。

“自从您从一片黑暗中将我拯救，为我高呼。我的生命便是你的，我的前半生的一切都毁灭了，我的后半生就是为了守护您的一切。”

对于丹尼尔以及像丹尼尔这样的人而言，或许没有欧米伽的生命，便只是一纸哀悼文，不过是吹过一角荒墟的风，顶多如象海中波涛空虚地哭号。

“这不是要求的回报，如果你有所厌倦……”

“思先生，我也并非是对您的回答！”利维亚桑飞低了。从平流层降下，慢慢减速。

目的地近了。

“先生大概并不理解我们这些被您帮助的心情吧？正如同我们不理解那些依旧幸福者的幸福一样，也不理解思先生的心情一样。”

他静静地陈述着。

黄昏与他的飞翔做伴，极光照耀他的道具，寒冷徘徊在利维亚桑之侧。吞吐写冰凌，自在地遨游，隐隐间窥见彼处无穷光芒。

然后热风驱走寒冷。热，汹涌的热，荡开云天，从中无数欲念迸发，勾连有无，智慧沉思。

永恒夜晚在炽热中诞生，无尽空海在炽热中沸腾。

塔帕斯，陀波斯，炽热，它的名。

与娜姆根本水，原始伽耶气同样位列梵金胎的创世之质。

欧米伽想起来了，那是什么。他在文献记载上看到过那东西。

“太初彼时，无无无有。

无世外空，无空外界。

何盖何蕴？何在何持？

无垠深沉，莫非水否？

太初彼时，无生无死。

无夜之暗，无昼之明。

唯那此是，自然自在。

太初彼时，黑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