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火花开梦（1/2）

虽然是白天，少女依旧手持着阳伞。她怔怔地看着天空。除了怔痴，便是怔痴。

那是轮，那是神之轮。

轮在转动着。

转动着的却不是轮。

是生命，是无穷无尽的生命。

是梦想，是无穷无尽的梦想。

是人类，是三十亿拥有着生命和梦想的人类。

相比起星球的坚强不过是随风而起、随风而落的绿窗迷梦；相比起宇宙的永恒，也只是须臾的花朵年年往复，代代生命的轮回却也微不足道。

三重风轮转动着，仿佛是三条巨大无比的光带，横穿天空，远眺大海，无边无际，神圣寂静。

上下水轮转动着，地上的水，海里的水，天下的水，溶出两条巨大洪流滚滚，奔流不息。

唯一金轮转动着，是地球内体，也是众生之肉，旋动无止，山久野远，芳华无休。

一座令人惊异的巨大山体压制了整个欧洲，如同佛教传说中的须弥一样巨大无匹，难以想象。

那是个幻觉。

流散的光辉伴着奇特的稀薄物质如云散在全球各地。

人们活着，人们死着，人们仰望着。

活着的人们获得力量。而死着的人们连一个细胞都不剩下了，直接化作了大源的一部分，然后在那十轮的转动中向着无尽的空流去。

“万物都在流变着呢。一切皆流，无物常驻。万物是河水，而我们永远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黑发少女伫立一边，血红的眸子看穿三界众生心灵。她有种精致的美丽，恰似夜间火焰无声无息。

她旁边那更加较小的少女睁着大眼，向他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魔法么？”

“不知道，不过应该便是佛教系统为基础的改制版吧。”

她思考，然后摇头，刘海轻晃，过眼而出，别样忧郁。

“啊……”

“这个世界真是虚妄一般的存在呢。万物存在着，同时又不存在着，因为万物都在流变着，都在经常变动着，都在不断产生与消灭的过程中。”少女说着，说着，她看着四周人们，却装出冷漠的样子。

她的红如山茶的眼睛是她的法术力性质显化，特别的光波发散而来，与生理并没有什么关系。

“赫拉克利特啊，你很喜欢引用他的句子么？”撑伞少女叹了口气，“这似乎也是e的遗志之一呢，复兴古希腊哲学，将它们魔法系统化。我想你至少成功了一部分。”

撑伞少女就是g的女儿爱比盖尔。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河水每时都在流动。但是在这种又有一种恒常性。我之所以选择了赫拉克利特，只是因为他的学说与我最大程度的相符罢了。我初入思想这深渊，在这深渊中仅借着我的需求选择着前人的思想，也真是罪孽了。”

“你今天的话异常多，也异常活泼么……但我却觉得更加冰冷了。”爱比盖尔有些疑惑，她伸出她的左手轻轻抚摸那少女，然后说道：“明明是稀少的纯色种，却拥有与红所代表的不一样的性格。真是浪费了这主色系过90%的天赋了”

街道上到处有人逃窜，绝望，呼啸，奔波，消亡，欢呼。

尖叫的声音阵阵。

还有更多的人把自己关在那房屋作成的“笼子”里，冷漠，麻木。

“在火中诞生了万物，而万物又流回了火中。这或许就是赫拉克利特的局限，也是我能力的局限，也是很多人的局限。法术力色的意义怎么可能只是恒常性和循环论呢？甚至辩证法都不足以套用在法术力色。它需要超越人类目前逻辑结构的逻辑。”

“是么……”爱比盖尔很好地隐藏住自己的不屑，迎合着，感叹着。

再次分配的奇景运作着，比这奇景更美妙的是人们的姿态。

“这有什么意义呢？”那双红眸想要见到十轮之后，想要看到更远的地方，然而无果。

“不知道，我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爱比盖尔摇摇头，“不过漆已经去收集材料了。”

“莫非是人们想用为祭神而宰杀的牺牲之血涂在自己的身上使自己干净么。”她轻轻地感叹着。

爱比盖尔的脸色变了。

一时间唯有沉默。

有人跪下来，似乎在祈求上苍。有人回家了，误认为这景象是末日，想与自己的亲人渡过最后，结果走到一半便在金轮中毁灭了。还有的人在狂呼，他们取得了魔量并肆意挥洒着，甚至有人做出了暴行。

但这里是安静的。外人看不到的朦胧之紫运转着，流动着，摇晃着，切断了绝大部分信息流动。

那是胧虫的结界，但爱比盖尔更喜欢称之为【浅灰欢】。

“我以前觉得我是个有神论者，后来就变化了，不同了。再后来，连我自己也看不清、看不懂了。这就像是一个奇异的梦，我看不透了。”

她离开了伞，也离开了诸人，在各处游荡。

她伸手抚摸着路边刚刚获得魔量的迷惘孩子，在他的耳边轻言细语：“要好好加油哦。”

然后她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