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跟我回家（2/2）

秦川抬头驻足，他似乎有些明白，他活的太自我了，活在永远挥之不去的过去。一个软绵绵，带着体温的身体撞在他身上，把秦川失神的身体，再一次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秦川首先看到的是对方那如同入冬荒草般的头发，接着是一张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盖到膝盖的上衣，花花绿绿的，连衣物原来的料子都无法分辨出来。一个胆小的乞丐，城市中最不起眼的一类人，秦川不在意的笑笑，说：“没撞到你吧？”

“没有。”瘦小的身体，发出的声音都像她的外表一样卑微。

秦川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胆小的人，自小，他认为任何人都应该生活在阳光下，在正午，太阳最耀眼的时候，对着太阳喊出自己的生存宣言。长大后，他这种认识还是没有改变，直到父亲病了，病得很重，他才发现，许多自己认定的东西，都不见的是有用的。于是他试着去怜悯，更何况他也是个应该受到怜悯的人，洪基第一个他主动帮助的人。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发现原来帮助人可以让他心情更好一些，胸襟也宽广了不少。看着乞丐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两只乌黑的脚丫子都露在鞋外，这是在脚底用绳子帮上了一个鞋底，走起来肯定不会利落。

在裤兜里摸了一会儿，秦川才发现，原来他兜里的钱，只够吃上一顿最便宜的午饭，买双鞋子的钱都不够，不由有些脸红。

“师兄，给。”生着一副玲珑心的洪基，远远的跟在秦川之后，此时他知道秦川需要什么，于是跑上来，送上了一把零钱，不过已经足够买上一身便宜的新衣服了。

“不，我不要。”乞丐像是被惊着了似地，躲闪着不肯接秦川手中的钱。

秦川愣了愣，转头对洪基说：“看来用不着了，还给你。”说完，也不管洪基要不要，一把将钱都塞回洪基的手中，准备离去。秦川看了一眼街头时钟上的时间，心说该回去了，秦川的冷漠是冷到骨子，别指望从小就沉静在武学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能够懂得多少人情世故。眼看秦川远去，就要消失在街角，乞丐突然大声喊：“大哥，你是个好人。”喊完，乞丐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即便一无所有。

“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家？”秦川已经没有家了，更贴切的说，他已经失去了属于他父亲和他的房子，但亲人还在，家就在。

乞丐用力的点头。

秦川回头，笑着很灿烂，他的心脏上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孔武有力的他，也无可奈何，这是心病，是一个少年人的迷茫。让他意外的是，掀起这块石头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乞丐，是一句‘你是个好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的意思有限，也只能在特定的场景，特定的人身上，发挥作用。至少，站在一边的洪基看完了整个过程，可就是什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信一个人，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有些荒唐。

洪基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苦笑的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就在他顺利过关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大楼，一路跟着秦川，只不过是想再一次感谢一次。不过，他看到了一个在他看来荒唐之极的场景，他成了一个见证者，打小生活在街头上，尔虞我诈的艰难生活的洪基是如何也明白不了，秦川的世界为什么这么简单。

“应该是个女人，不过，就师兄的性格，他大概没认出来吧！有意思。”洪基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