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章 小岛大神（1/2）

凡界王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柔和而悲悯的光彩，会让楚朝露想到在西方大教堂里看到过的耶稣受难像或者圣母玛利亚。这个少年全身笼罩在圣光之中，他手中的披帛遇见圣光，就如糖融入水中，瞬间无影无踪。

少年一步一步走向丧失理智的女神，他的眼中容纳了大千世界，容纳了喜怒哀乐，容纳了三生万物，却显得坦荡而澄澈，似乎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楚朝露只觉得佛祖再临或者上帝重现，都不能媲美他的光辉。

神仙姐姐怔怔望着少年，她想伸出手，去碰触少年的衣角，却怕要弄脏眼前的人儿一样，最终收回了手，她捂住嘴巴，无声哭了起来：“小鹿，娘的好孩子……”

凡界王走到她面前，眼睛望着女神盛满哀愁的眼睛：“我的娘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曾经犯过大错，亲手将自己的妹妹、娘亲送入死地。”

少年的语气平和：“姐姐，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的执念，你的愤怒，都放下吧。放下，才意味着新生。”

楚朝露这是第一次听凡界王如此坦诚地陈述自己的过往，她望着眼前眉眼都笼罩着圣光的少年，心想，凡凡这次，是真的放下了过往。

神仙姐姐却猛地摇头，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向屋后的一大片树林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如杜鹃泣血般哀哭：“放下？我如何能放下？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见我的孩儿受苦？”

楚朝露他们一行赶紧跟上去，只见密林中央，生长着一颗参天大树，这颗大树比女神居住的大槐树还要大上几分，更让人吃惊的是，大树上悬挂着无数个半透明的茧子，茧中隐约可以看到已经成型的婴孩。

所有的婴孩都紧紧闭着眼，茧子顶端，伸出一根管子，牢牢缠绕在大树粗壮的树干上。这些婴儿茧一层叠着一层，从下往上看去，一眼望不到头，楚朝露看了，不禁头皮有些发麻。

女神指着这颗诡异的大树，字字泣血道：“这棵从西海求来的送子树，以我孩儿的灵肉为滋养，如今生长得枝繁叶茂，在东女国，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吃过我孩儿的精血！”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楚朝露原本还不明白神仙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凡界王一挥手，大树底端的土壤突然变得透明，人们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地底的情景：

只见在深深的地底，无数的细根围绕着一个少年的身体，树根虬结，如蚕丝一般将少年的身体牢牢包裹起来，细根微微颤动，仿佛在吸食少年身上的灵气，少年和凡界王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此刻仿佛睡着了一般，但衣袍之下空空荡荡，似乎只剩下了一层皮。

神仙姐姐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珠血红：“我的孩儿，我最纯真无邪的小鹿，他一生善良温和，从未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楚朝露看到眼前的场景，再听到神仙姐姐如厉鬼一般又怨又恨的声音，心中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

万万没有想到，神巫一族遵从鹿生的遗愿，将他沉入母亲泉，鹿生却最终成了送子树的养料，整个人被这棵树包裹着，一点一点蚕食干净，到死都不得安生。

女神一切癫狂的行径，都有了出处。她为何会性情大变，为何有那么深的怨愤，为何要不顾一切吞噬靠近淡水泉的生灵，为何只要逮住机会，就杀掉一切东女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