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军规难立（2/2）

王伦又道：“没有谁愿生而为匪，也没有谁愿生来为恶，都是这鸟世道不给人活路，要是人人都可以吃饱穿好，你们都有个婆娘睡热炕头，儿孙满堂，问你们，泼皮无赖还做不做？这梁山，你们还来不来？”

“……”众喽啰再次无言。

有个憨货嘟囔道：“有这样的好事，谁还来落草啊！”

憨货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中显得格外响亮刺耳，王伦心里一定，自己想的没错，人心思安，这些喽啰大部分都是良善，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入伙，良知尚在者不乏多数，而自己废了一番口舌，就是想要激起这部分人的回应，须得趁热打铁：

“这位弟兄说得好，有这样的好事，谁还来落草啊！但问题来了，我们没有那么好的命，只得落草为寇，吃的那权贵官司，小打小闹难以生存，事儿闹大又会有官府兵差大举前来捉拿，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那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在场所有人都开始顺着王伦的话思考起来。

显然这个问题对于没读过书，又没什么见地的喽啰而言，实在是太过深奥，就连杜迁宋万也陷进了王伦的演讲中去，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官兵强吗？那是肯定的，不说北宋的边军、禁军，就连最弱的厢军，那锋芒也不是他们梁山现在可以抵挡得了的，八百里水泊梁山，这么大一块儿地儿，要是他们当真做下了大事，引起官府上层关注，一句话调集数千官兵八方来缴，凭着梁山现有人数，以一敌二敌三也是一个输字注定，更不消说他们还没那本事。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晁盖劫了生辰纲，来投梁山不得，老前辈死不答应的缘由之一，晁盖这强龙已经可以压得了他那地头蛇了，收留晁盖更有官兵来缴的可能，换做是谁，也不会那么愚蠢给自己找麻烦儿，不过老前辈不得人心，又被吴用算计，被人先是来了个挑拨离间，然后上演擒贼擒王，悲剧自是不提。

王伦静候了一会，确定不可能有谁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才又道：“那怎么办？那就需要强军，让官差害怕咱们，让官兵打不赢咱们，让朝堂上的大官人们招安咱们，如此一来，到时候我们也是官兵了，哥哥我给你们发军饷，让你们不愁吃穿，哥哥我还要给你们人人至少找个婆娘，为我梁山传承下去，不受别人欺负。”

说到这里，王伦呐喊到：“众弟兄们，你们说，这样行，还是不行？”

“……”

场面为之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再喘，默默想着王伦描绘的未来。

又是憨货率先回过神来，一脸紧张兮兮问道：“那，那要是俺们，俺们打不过官兵呢？”众喽啰这时也都回过神来想到：“寨主哥哥说得好听，但要是打不赢官兵，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王伦一笑，看着那憨货说道：“我知道你，李狗儿，大伙都称你二狗子，是两个月前投到我梁山来的，因为失手打死了地主催租的奴役，走投无路所以选择了绿林，我可有说错？”

李狗儿张目结舌：“寨主哥哥居然还记得清楚？”

王伦笑了笑没有回答，梁山上的每一个人入伙，都须得让他过目一二，如换做之前的王伦，可能真记不住那么多的喽啰，而现在的王伦，因为前世身为高管，不说记人很有一套，穿越后的一点福利当真是有，那就是老前辈的记忆像储存在脑子里的资料，他想观看什么，就跟截选电影画面一样。

面对李狗儿的惊讶，王伦不需解释，反而锤着胸口说道：“众弟兄们，你们皆在这里，我王伦一个都没有忘记，尔等俱是好汉，哥哥也知道尔等非是害怕官兵，只是不想白白送死，曾经我也这样想，也是那样做，寨子里过成啥样大伙心里有数，如今我悔悟过来，打算拼上一把，可怎么拼？只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那我以前还做个鸟约束，怕个卵祸事，快活一天是一天咋地？”

众喽啰倾耳凝听，想要明白王伦的意思。

“天下人人都是一个脑袋顶肩上，头落地，碗大的疤。不想白白送死，害怕打不赢官军，为什么？你们想过没有，要是一对一，你们还会害怕吗？”

“一对一还害怕个鸟！”

“那为什么他们聚在一起你们就会担心，害怕自己打不过他们？”

“是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官兵，他们军规森严，操练有方，懂得排兵布阵，比我们这样的野路子强上太多太多，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担心打不赢他们，你们不想白白送死，但，如果我们也能好好训练呢？甚至训练的比他们更加强大，你们还会担心打不赢他们吗？”王伦一步步诱导，让众喽啰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军规军纪，这就是强大的基本原因，现在，你们可明白了？是否愿意服从？”

众喽啰大多沉默，明白是明白了，可其中几条斩立决还是让他们畏惧担忧。

王伦也不催促，后世有言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要是这些汉子真的如此不堪，他也只好想过法子，换一些新人慢慢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校场寂寥的气氛越发浓厚，王伦眼中失望的神色也越加明显，让有些眼力的喽啰看着都默默低下了头，内心挣扎着，可始终做不出选择。

直到有一人站了出来。